“好了,我的事说完了,你们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酒道人忽然问道。
小簸箕正要回答,旁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鼾声。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吴半仙已经躺着睡着了。
小簸箕很是无语。
赵九斤则打趣道:“真是羡慕吴老,在哪都能睡着。”
酒道人也笑着说道:“我看他是个心宽之人,福气还在后头呢。”
小簸箕咳嗽了一声,压低了音量,将下午进城之后,所遇到的事情,都告诉给了酒道人。
小簸箕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个黄布包袱,里面正是谢三娘母子的骨灰。
“师傅,这就是谢三娘母子的骨灰。”
此时,谢三娘的虚影浮现,朝着酒道人拜下。
“道长,妾身这厢有礼了。”
谢三娘身上的怨气在消散,恢复了做人时的性情,还是很懂礼数的。
酒道人看着谢三娘,点了点头,回头对着小簸箕说道:“徒儿,你这件事做的不错。”
“身为修行中人,若是一味强行超度邪祟,最后只会因果缠身,如果能想办法让邪祟心甘情愿的化去怨气戾气,这就是你的功德了。”
酒道人很认可小簸箕的做法。
“感谢法师度我母子出苦海,让我迷途
知返,否则我还是一个怨鬼徘徊天地间,不得轮回。”
大约是完成了一个心愿,谢三娘的戾气也没那么重了。
小簸箕道:“谢三娘,你不要谢我一个人,赵大哥他们也有帮忙。”
谢三娘又向赵九斤他们道谢。
酒道人见小簸箕没有一人独自居功,点了点头,心里更加满意了。
“对了师傅,她的第二个心愿,我要和你说说……”
小簸箕继续告诉着酒道人。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谢三娘却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她盯着他的侧脸,可以看见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总觉得似曾相识。
于是,谢三娘缓缓飘了过去,看清了男人的全部面容。
谢三娘仔细打量了男人片刻,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面露疑惑的咦了一声,低声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三娘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赵九斤和小簸箕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谢三娘。
赵九斤先开口问道:“谢三娘,刚刚听你说话的语气,难道,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谢三娘盯着那个男人,面上也有些迟疑,说:“我仔细观察他的面目,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
里见过。”
“谢三娘,你再仔细想想,这个男人失忆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家人,如果你能知道他是谁,我们也就能把他送回家。”
赵九斤向谢三娘解释道,希望她能尽量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谢三娘又飘过来飘过去,仔细的打量了男人几圈,此时男人翻了个身,露出了上胳膊一个殷红的胎记,形如梅花。
谢三娘盯着胎记看了一眼,猛的想起这个人是谁。
“法师,我认出来了,这男人是醉仙楼的少东家!”
谢三娘向两人说道。
“啊……他是醉仙楼的少东家?”
小簸箕和赵九斤异口同声重复了一遍,觉得十分惊讶。
“是的,当年,醉仙楼老板要把儿子送出国留学,曾在醉仙楼大摆三天宴席。”
“当时,柏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受到了邀请,陈家也在被邀请之列,那时候,我是陈家的少奶奶,也出席了宴席,所以我见过醉仙楼的少东家。”谢三娘解释道。
“那他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你怎么能肯定是他呢?”赵九斤皱起眉头,还是有点疑问。
毕竟眼前这个蜷缩的躺在稻草上男人现在十分落魄,完全没有大少爷的样子。
谢三娘说道:“他的面容我
有记得,还有他手臂上的梅花胎记,让我确定这个男人就是醉仙楼的少东家。”
赵九斤几人听了,又仔细看了看,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右手臂上确实有一个梅花胎记。
“当初我作为陈家少奶奶出席醉仙楼的宴席,入坐后,一小厮给我们依次上茶,等到小厮给醉仙楼少东家上茶时,因为不小心将茶水泼到了少东家的手臂上。”
“好在那茶水只是温热,不算滚烫,但还是打湿了他的衣袖,当时他卷起了袖子,我就看到了那胎记。”
“而且,当时那茶水洒在地上,地面顿时一阵乌黑,原来茶里下了砒霜毒药!”
所以这件事情,谢三娘印象特别深刻。
赵九斤大惊:“啊!砒霜?谁下的!”
谢三娘答道:“醉仙楼老板当场就让人抓住了那小厮,随后又去衙门报官。”
“那小厮一开始还嘴硬,最后被严刑拷打才招了,这小厮是被醉仙楼的死对头买通,要在当天在茶里下药毒死醉仙楼少东家,以此打击醉仙楼老板!只不过那小厮没经验,最后露了馅。”
“真没想到这醉仙楼的对手这么残忍,下的了死手。”
赵九斤忍不住感叹。
谢三娘道:“是啊,不过恶有恶报,后来那
害人的老板和这小厮都被问斩了。”
小簸箕则若有所思,“这是听起来总感觉错漏百出,他们就算要毒害醉仙楼的少东家,也犯不着在那大庭广众之下吧?”
“而且,既然有这计划,为什么不找有本事做这事的人,反而找没经验的小厮?”
谢三娘眨了眨眼:“这、这妾身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小簸箕现在就算有这疑惑,也有无从解答了。
赵九斤道:“好啦,我们就不想那些事了,重要的是,现在终于知道这男人的身份,明天我们是不是可带他去醉仙楼问问?”
一旁酒道人闻言,捋了捋胡须,思索了一下后,说道:“这事先不着急。”
“这事先不着急。”
“酒道人前辈,这是为何?”
赵九斤一脸不解,既然现在知道这个男人的来历,把他送回家去,有家人照顾不是更好吗?
酒道人看着昏睡的男人,说道:“他现在是狼人了,若是放他归家,万一伤到他的家人,那就又要多几个狼人了。”
“而且,今晚我打跑的那个洋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我们送他回家,到时把洋人引去了,这不就祸及他家人了吗?”
“所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