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水大骇,猛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只听啪的一声,竹竿重重拍在水面上,打了个空。
来不及叹一声侥幸,李金水手脚划动,整个人如潜鱼般在水下急速向边上逃去。
刚刚游过一个身位,竹竿破水而入,狠狠戳在自己原先所在之处。
只见竹竿入水的头部,黑沉沉的呈圆锥状,竟是包了个铁铸的尖头。
整根竹竿就跟标枪一样,若是被扎中,恐怕要被刺个透心凉。
李金水在水中惊出一身冷汗。
这下再不敢靠近船身,在离船五六米处远远露出水来。
看着前方的木船,脸色阴沉至极。
只见船上的钱掌柜一脸奸笑,向李金水勾了勾食指,随即咳了一声,朝水中吐了口浓痰,骂道:
“呸!什么玩意儿,学人家行侠仗义还是咋滴,来啊,看老子弄不弄得死你,要不是老子还有急事,要你给我四个手下抵命。”
不屑地对李金水晃了晃小指,转头吩咐船工:
“赶紧走了!”
船工哎了一声,长长的竹竿撑动,木船如飞,向湖心迅速远去。
李金水一脸不甘地回过头,就看到常凯在水中扑腾呼喊,已经被灌了好几口水,眼看挣扎的劲儿越来越小,就要溺毙在湖水之中。
思幽明在岸边急着
团团转,手中抓着几根拔下来的芦苇杆,一只脚踩入湖水中,使劲伸出想要够到常凯,奈何常凯那一下蹦出四五米远,以芦苇杆的长度,距离常凯还有老长一截距离。
思幽明本身也不擅游泳,根本不敢下水,看着常凯受溺只能望洋兴叹。
李金水一惊,再不赶紧救,常凯就要淹死了,顿时收拾心情,急速前游去。
来到常凯身边,却也不敢直接上手拉人,只怕被失去理智的他拉入水中。
以常凯的浑身蛮力,加上慌乱之下,力气恐怕极大,要是被抓住,自己根本挣脱不开来。
想了想,摘下背后的连鞘胜邪剑,绕到常凯背后,用剑鞘挑住常凯腋下,将他脑袋挑出水面。
常凯刚浮出水面,顿时咳声如雷,满嘴喷出湖水,连连喘息了好几口空气,总算惊魂甫定,理智恢复了些许。
眼下双脚空落落的,心中仍然慌得紧,连忙扔掉一把手枪,腾出手来紧紧抓住剑鞘,这才被李金水拖到岸边。
两人湿漉漉并排躺在岸边的芦苇草上,喘息稍止,李金水不由一脸苦笑。
常凯则是时不时咳两声,吐出一些湖水,就这一会儿功夫,整个晚上没进食的他,已经觉得腹胀如鼓,全喝湖水喝饱了。
思幽明搓着双手,一
脸尴尬凑上来:
“不好意思啊,常凯兄弟”
常凯摆了摆手,苦中作乐:
“思大哥你也不通水性吧,幸好你没跳下来救我,不然金水一个人可救不回两人。”
李金水瞥了眼还栽倒在泥泞中,哀哀痛叫的两个壮汉,叹息了一声:
“这下怎么办?怎么会半路杀出一个劫棺材的,还被他逃了,珊瑶落在他手里,也不知有没有危险?”
常凯的脸也沉了下去,刚刚溺水被救,现在他正满腔戾气,无处发泄。
猛地翻身站起身来,从腿侧拔出一把寒光粼粼的匕首抓在手上,向两个还活着的壮汉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棺材?要把棺材劫去哪里?”
常凯的声音比身边呼啸而过的寒风还冷。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常凯二话不说,一把扯住其中一人的耳朵,匕首挥舞而过。
“啊~~~”
惨呼声中,壮汉的耳朵已被割下,疼得他刚刚低了些许的嚎叫再度高亢起来。
“下一刀轮到你”
常凯指了指另一个壮汉,露出阴冷笑意:
“一人一刀轮流切,先说的人我放你一条生路,至于后说的走快点还能赶上这两个朋友。”
常凯顺手一匕首扎在死
去的壮汉身上。
吓得两个活着的壮汉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拔出血淋淋的匕首,指了指另一个壮汉,还没说话,被切了耳朵的壮汉顿时崩溃大喊:
“我说我说”
还没被割耳朵的壮汉顿时大怒,抬起唯一完好的一条腿狠狠踹在他身上骂道:
“玛德,你刚才没说没机会了,现在是轮到我说,我们是博古斋北平分店的人”
话还没说完,常凯匕首一挥,把他的一只耳朵也切了下来,脸上泛起恶魔般的笑容:
“等到别人要说,你才开始说,偷奸耍滑!一人一句,谁说的话我不满意你们懂得”
常凯晃了晃手中血迹斑斑的匕首。
壮汉刚惨叫了半声,被常凯一瞪,吓得慌忙咽下叫声,强忍着剧痛,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另一个壮汉嘴巴,脑子转得飞快,只等他一句话说完,立刻接口说下一句。
第一个被切耳朵的壮汉脸色吓得煞白,慌不择口说道:
“钱总掌柜带我们从北平来苏州做年终述职”
“昨晚钱总掌柜突然把我们带来这里埋伏”
“到了才和我们说要劫一副棺材”
“棺材里有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
“他要把棺材运到哪里我们也不清楚”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袭击上海分店的石总掌柜”
两个壮汉不愧是北平过来的,一人一句又急又快,中间几无停顿,跟说双口相声一样。
不过他们所知有限,几乎是一语三不知,不过片刻,就把知道的内容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轮到第一个壮汉,一张嘴才发现该说的全都说了,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一下子额头上汗都寄出来,眼珠子疯狂转动,好不容易想起一事:
“对了,从北平来的路上,有一个晚上,我听到他说梦话,一直在念叨永生,还发出嘿嘿阴险笑声”
“昨晚我起夜上厕所,一只鬼物蹿进他房间,然后有说话声音”
“那个船工,是在这边和我们汇合的,不知道什么人”
“他有个私生子,偷偷养在北平”
“经常做假账,把北平分店赚的钱塞自己口袋”
说到后面,实在没什么东西可说,两个壮汉只好将钱总掌柜的各种阴私之事全都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