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撞入仓库,李金水等人总算看清来者的样子。
却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进来的人影身上穿着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服饰,繁复杂乱,衣长及踝,却又双袖空荡荡的,露出两条胳膊,腰间用根草绳简单系住。
衣服看着像是葛布,粗糙疏散,破旧不堪,连头有个头罩,将整个脑袋包括脸,都罩在头罩之中。
只有两条青黑色手臂,和赤着的两只青黑色大脚,露了出来。
怪人刚抛开黄腾达的尸体,青面鬼和灵偶就逼到近处。
见黄腾达死掉,青面鬼和灵偶愤怒嘶叫出声。
青面鬼无比高大的身躯如棕熊一般,张开两条粗壮胳膊,就往怪人抱去,灵偶则是露出锋利牙齿,在空中急速绕了个圈,咬向怪人脑后。
正和神祗缠斗的饿鬼见黄腾达死去,也是愤怒大叫,竟不管不顾,回过身来,硬生生受了巨灵神和六丁神将的一招重击,背部被打的皮焦肉烂,身形化做闪电,冲向怪人,手爪已经举起。
三只阴物配合的无比默契,只要怪人被青面鬼抱住,灵偶就会撕咬他的脑后,而飞速赶来的饿鬼则会掏出他的心脏。
却见怪人毫不慌张,抬起青黑色的大脚蹬出,后发先至,狠狠踹
在青面鬼的腹部。
青面鬼发出凄厉痛吼,庞大的身躯凌空飞起,像炮弹一样向后倒飞,越过李金水和常凯头顶,砸落在熊熊燃烧的篷布上。
与此同时,怪人伸手如电,一闪而没,将急速飞行中的灵偶一把抓住,两手用力一撕,灵偶散成一团破布,被丢在地上。
怪人缓缓收回踹出的大脚,踩在灵偶上,狠狠一辗,灵偶发出一声短促而微弱的吱声,寂然不动。
这时饿鬼刚刚摆脱神祗冲上来,见自己付出受伤代价赶回来,却仍是晚了一步,顿时怒吼出声,手爪如落雷插向怪人胸膛。
怪人怡然不惧,两只青黑色大手握拳击出,撞在饿鬼的手爪上,砰地一声巨响,怪人和饿鬼各退两步,竟是旗鼓相当。
李金水看着心惊肉跳,这个怪人什么来路,凶灵级别的饿鬼,都能斗得不分上下。
手上却是没忘,胜邪剑一挥,将蛇妖脖子切开。
顿时鲜血喷涌,蛇妖抽搐了几下,终于一命呜呼。
青面鬼被一脚踹伤,又被烈火焚烧,连忙硬撑着从篷布上跳下来,在地上翻滚扑灭火焰,一双鬼眼之中已经有了惧意,看了看李金水三人,唯恐被李金水灭杀,远远躲开了去。
李金水三人
这时也没空搭理青面鬼。
黄腾达刚被怪人抓住,韩珊瑶和费玉机已经机灵地跑向李金水,尤其是费玉机,臀部被黄腾达捅了一匕首,此时还是血迹斑斑,楞是强忍着疼痛,一张胖脸疼得扭成一团,也要离开险地。
李金水三人忙着给他们解绑,还要给费玉机止血包扎,也就没趁机攻击青面鬼。
怪人和饿鬼打得热闹,请神符招来的巨灵神和六丁神将却是闲了下来。
此时祂们神力还没耗尽,自然不会消散,看了眼打斗中的怪人和饿鬼,迈开步伐,举着手中的武器,围了上去。
进了战斗圈子,竟是不分青红皂白,武器劈头盖脸向怪人和饿鬼一起招呼,三方打成了一团。
怪人不胜其烦,战斗之中看了眼韩珊瑶,一拳砸开饿鬼,招呼也不打,闪身直接从撞开的破洞又退了出去,消失无踪。
饿鬼跟巨灵神和六丁神将又打了一会,被抽出几道伤痕,见祂们神力一直没有衰退,也失去耐性。
硬生生又挨了下痛击,撤出战斗圈子,狠狠怒视李金水一眼,身形如疾电般冲向青面鬼,一把抓起,冲出仓库门外。
巨灵神和六丁神将失了对手,茫然在仓库中扫视一遍,也不去管李金
水等人,只是跟在饿鬼后面,冲出去追杀。
喧闹的仓库顿时重归寂静,只有满地尸体,和火焰燃烧毕剥作响。
外面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蛙鸣一片。
而篷布烧了这么久,也烧得差不多了,火焰渐渐微弱下去。
李金水几人茫然对视,眼神之中还有着藏不住的后怕。
“那个怪人是什么来历?怎么突然冒出来帮我们?打了一半又突然跑掉,话也不说一句。”
费玉机喃喃自语。
李金水一震:
“先不管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咱们要赶紧走,请神符招来的神灵,时间一到就会消散,到时候那只饿鬼凶灵再来的话,咱们可招架不住。”
费玉机哭丧着脸:
“二师兄,你看我这样,走得动吗?这真是小刀割屁股,开了眼了。”
薛青苹和韩珊瑶噗哧笑出声,连忙用手掩住嘴巴,脸憋得通红。
常凯也乐了:
“我背你回去吧,张七指饲养的三只鬼物,还有一只没出动呢。”
伸手指了指蛇妖和两只灵偶的残骸:
“还有这些邪祟,谁知道他还养了多少,要是那只凶灵再领着一拨阴物杀来,咱们真招架不住。”
说着蹲下身一把背起费玉机。
“
哎哟,常大哥轻点,屁股疼!”
费玉机扯动伤势,在常凯背上鬼哭狼嚎,听得常凯一脸黑线,恨不得把他直接扔下。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太有歧义了。
几人简单收拾了下,出了仓库,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摸黑向黄浦江边走去。
去小村子借宿,和在仓库中过夜也差不了太多,饿鬼回来的话,反而牵连了村民。
好不容易来到岸边,已经深夜了,码头上渡船早就收摊。
李金水只好上去敲门,好说歹说,又多付了一大笔钱,才打动船夫。
“我也就看在你们有人受伤份上,才帮你们过江,这大晚上的摆渡,多危险啊。”
船夫一脸不情愿的神色。
李金水陪着笑脸:
“那是那是,也就是大伯您心善,否则这么晚哪能找到过江的船。”
船夫一边撑竿摇橹,一边扫了一眼几人。
“不对啊,你们这拿枪带剑的,怕不是土匪贼寇,刚和巡捕火拼过?”
李金水一脸无奈:
“我们是来这边除鬼祛邪的,刚和鬼物打了一场。”
船夫一惊,手里的撑竿差点掉进江中:
“呸呸呸,在过江呢,大晚上说什么鬼,不吉利。”
费玉机张眼望去,猛然惊叫: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