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水几乎忍不住,就要将用他人精血饲养的方法说出来。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其他办法,既然决定养鬼,就要付出相应代价。”
思幽明神情变幻,思考良久总算下定决心:
“两三年就两三年,至少还能见到未出世的孩子,我先去准备一应物事,到时候再麻烦李先生。”
说着站起身来,就要提前离去。
连集会都不愿再参加。
时日无多,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耽误了。
李金水一把拉住思幽明,严肃说道:
“思先生,有件事情要提前说好,我可以帮你将饲养的恶鬼移居到鬼雕之中,不过思先生必须答应我,不得仗之为恶。”
“否则,我必定会出手,我能让恶鬼被鬼雕羁绊,也就能让恶鬼重新回到你身上,反噬之下,到时候思先生必死,你可要想好了。”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思幽明怔怔站立远处。
李金水这番话他自然明白意思。
请李金水出手帮忙,以后自己的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间,李金水若是心术不正,自己以后就只能成为受他控制的一颗棋子。
李金水若是邪恶之徒,完全没必要提前说出来,到时候施术完成,已是即成事实。
思
幽明背对着李金水站立良久。
终是轻轻说了一句:
“我相信李先生!”
没有回头大步离去。
要说完全信任是不可能的,毕竟只讲过几句话,刚认识时还有冲突。
不过李金水能主动说出来,至少说明并没包藏祸心。
而自己已经等不起了,能看到还未出世的孩子降生,甚至陪着他,教他走路讲话,他愿意去冒这个险。
看着思幽明走远,白旬叹道:
“这思幽明倒是个果决之人。”
李金水却是有些迟疑,也不知道自己出手帮忙是否正确。
人性是最不可推敲的东西。
自己不会去说,可若是思幽明琢磨出用他人精血喂养的方法,是否还能抵挡住活下去的诱惑而不去作恶?
甚至,以后的思家后辈,干脆就以他人精血养鬼?
救他是为功德,可他以后若是仗之为恶,自己岂不是欠下因果。
沉思良久,总算想通笑了出来。
思幽明会不会仗之为恶是未来之事,一切未定,又怎么能因为未定的事见死不救。
见李金水终于露出笑容,薛青苹鼓励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场外突然传出喧闹之声,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道士,和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大汉联袂走了进来,
周围跟了一群老少人等。
在座的人纷纷站起向两人招呼问好:
“茅真人好,张大师好。”
白旬连忙拉着李金水和薛青苹一起站起来见礼,嘴里低声介绍道:
“这位老道长就是茅山的茅修亭真人,边上的是咱们上海滩阴阳风水界第一人,张天祈张大师。”
李金水眼神一缩,定睛细看,果然看到他左手毫不掩饰,用仅剩的拇指食指捏着根粗大雪茄,一边和茅真人谈笑风生龙行虎步,一边对问好的诸人频频点头,张口之间,浓郁的雪茄烟雾喷涌而出,很有上海滩大亨的派头。
“张大师这么年轻?”
李金水颇为惊讶。
他曾详细问过韩国瑾关于鬼眼老三的事。
十余年前,鬼眼老三出手压制寄灵爆发时,已将近八十岁,不久之后就寿终正寝。
张七指现在看着也就三四十岁,莫非是鬼眼老三的关门小弟子?
白旬低低嗤笑了声:
“你别以为他年轻,今年都快六十了,上海滩阴阳行当私下将他和刚才的思幽明合称为阴阳双鬼,思幽明阴鬼,他是阳鬼,这两个人养鬼人尽皆知,一个未老先衰,一个老而不衰,倒也有趣。”
李金水心中巨震。
以身养鬼,就必须用精血喂养
,这张七指,莫非是以他人的精血喂养?
天长日久下来,可不知祸害过多少人。
他那剁下来的三指,果然是作为恶鬼的容器。
李金水正思索间,茅真人和张七指却是走到了他们这桌。
白旬连忙拉了拉李金水薛青苹,恭敬说道:
“白旬见过茅真人和张大师,茅真人莅临上海滩,白某忝为业界晚进,得见茅真人,深感荣幸。”
茅修亭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并不搭腔,倒是张七指颇为和气,亲热地拍了拍白旬的肩膀笑道:
“白老头,你谦虚个啥啊,你的卜卦相术,我也很是佩服。”
眼睛一扫而过李金水,在薛青苹身上逗留几圈,笑眯眯说道:
“白老头,这两位年轻人是你徒弟吗?长得是一表人才啊,有空多带他们到我那边走动,咱们作为上海滩业界耆老,提携后进可不能忽略了。”
李金水见张七指眼神还看着薛青苹,不由一阵恼怒,眉头蹙紧。
张七指的人品,白旬之前早有介绍,算得上是色欲熏天又肆无忌惮的恶棍,眼下若是所料不差,还是以他人精血饲养恶鬼的邪恶之人。
当下不动声色地跨前一步,站在薛青苹身前,阻挡住张七指的视线。
张七指见李金水
如此无礼,红光满面的肥脸也沉了下来,正要说些什么,白旬赶紧插话说道:
“张大师,这两位可不是我的弟子。”
指了指李金水介绍道:
“这位是最近名声鹊起的金生风水阴阳铺李传朔李先生,别看李先生年纪轻轻,一身本事,我这老头子都自愧不如。”
张七指眼神一凝。
好家伙,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是坏了自己好事的小逼崽子,自己花了一大笔钱还功败垂成。
神色之间晦暗不明一闪而过,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露出精光,牢牢盯视李金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笑容伸手说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早就听过李传朔的大名,没想到这么年轻,有机会好好切磋下。”
李金水一愣,张七指人品虽然极差,自己与他并无交织,敌意怎么会这么大?
莫非姜尚清家里的事,甚至,派杀手装作盗贼入室,都是他做的?
这个老东西看薛青苹的眼神让他很不喜欢,他也不屑于与这老东西虚与委蛇。
干脆把两只手插入裤兜,双眼毫不避让,死死跟张七指对视,呲牙笑道:
“我师弟说过,享誉上海滩的张七指怕是也不过如此,我也正想见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