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韩珊瑶的寄灵之事,楚家和杜月笙的合作也让李金水忧心不已。
楚家包藏祸心,悉心经营爱国商人的人设,和张啸林暗中合谋,意欲通过合作,拔掉杜月笙在青帮中的忠心手下,彻底铲掉上海滩向北方敌后根据地走私医药的通道。
楚星河虽然死了,楚敬轩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之前接触下来,就能看出楚敬轩深得楚星河真传,小狐狸一只,矢志推进楚星河未竟事业,估计会主动和杜月笙取得联系,继续完成合作。
自己来上海滩已有一段时日,听韩云现说码头上确实有不少青帮弟兄,可青帮帮众良莠不齐,根本分辨不出谁是杜月笙的忠心下属。
若是遇到也像楚家父子这样的大阴货,表面是杜月笙手下,实际早已被张啸林收买,那不但起不到传警作用,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至于自己身上的诅咒,反而没那么着急。
祖奶奶僵尸从毛僵化为飞僵的关键之时,被夜啼鬼重创,估计要休养小几年,暂时还没心思找自己。
自己也要多留意有护身效果的灵玉,特别是高僧大德开光过的。
三件事情,缓急轻重不同,却都是茫无头绪。
这一日,正闲坐无聊之际,白旬
笑容满面前来。
刚进门就笑呵呵说道:
“李先生,数日不见,可还一切顺遂?”
李金水顿时站起笑脸相迎,白旬是自己在上海滩认识的第一个同行,加上年纪在那,自然很是客气:
“白老爷子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快请坐。”
将白旬请到座位坐下,奉上茶水,对坐而谈。
白旬环顾店铺四周,见门可罗雀,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恍然大悟,抱拳笑道:
“李先生年纪轻轻,韬光养晦的本领老夫佩服之至。”
李金水微笑:
“白老爷子见笑了,我就是懒而已。”
白旬将白发苍苍的脑袋凑过来低笑道:
“你的本领我是亲眼所见,姜尚清那篇文章发表之后,我本以为你们店会名声鹊起,顾客盈门而至,后来听说不少来过的客人评价你们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当时我还奇怪来着,原来却是这么回事,哈哈。”
见李金水含笑不答,白旬继续说道:
“今天却是有件盛事,享誉香江的茅修亭茅真人来到上海滩,上海滩阴阳风水界同仁组织集会欢迎茅真人,我向同仁们大力推荐李先生,来邀请你赴会。”
李金水不由有些错愕:
“茅修亭茅真人?
这是谁?”
白旬以手扶额苦笑:
“茅真人你都没听说过?茅山派嫡传,一身神鬼莫测的捉鬼除邪本事,起坛作法、符箓道术都极为厉害。”
“对了,李先生你这一身本事,不像我这样的出家,应该也是师出名门,不知师承何派?”
李金水有些惭愧:
“阁皂山灵宝派,我没什么本事,提及倒是辱没了师门。”
白旬倒吸一口凉气:
“葛玄仙人的遗泽失敬失敬,平时倒没怎么听说灵宝派有人下山行走”
李金水自然不好意思提及崇真观只有小猫三两只,呵呵一笑带过。
两人相谈甚欢,不觉时间飞逝,转眼天色将暗,集会时间临近。
几人商议片刻,现在多事之时,家里没有主心骨放心不下,加上常凯手臂伤势还未痊愈,就由薛青苹陪李金水赴会,常凯三人在家。
李金水两人各自带上长剑,和白旬叫了两辆黄包车而去。
集会地点放在闸北华界地区,黄金荣的一处别墅庄园。
黄金荣巡捕房出身,早早成为上海滩大亨,青帮大佬,杜月笙发迹之前,也只是在他家做杂务。
从与浙江督军之子卢筱嘉争风吃醋,被弄得颜面扫地后,黄金
荣威信大失,早已隐居不问世事,就连日寇占据上海后,邀请他出任维持会会长,也称病不出,算是明哲保身的代表。
三人坐了半小时黄包车,就来到目的地,此时庄园上下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李金水薛青苹被白旬带着进去,只见在座之人,大都年岁颇长,一个个长衫马褂,胡须修长,仙风道骨。
一个胡须斑白的红脸老头见白旬带着李金水两人进来,怪笑道:
“白老头,你带的谁啊?你不是没有子嗣嘛?莫非是你徒弟?就你这挫样,竟然有福气收这样仙童转世般的徒弟,哈哈。”
白旬笑骂道:
“许老不死,说什么浑话呢,这是前一阵名声大噪的“金生风水阴阳铺”的李传朔李先生,你讲话可得客气点。”
顿时在座的一大群老人纷纷停下说话,上下扫视李金水,就连薛青苹也没放过。
看了一会,一个满脸青气的阴鸷老头阴恻恻笑道: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都吹上天了,现在这些所谓的新文人也太没风骨了,什么活都接,怕不是这小子花钱雇的笔杆子吧?”
环视周围一圈,嘿嘿耻笑道:
“就这细皮嫩肉样子,怕不是连鬼都没见过,还
学人家看阴阳风水,笑死个人,哈哈。”
李金水定睛看去,只见这个阴鸷老头浑身鬼气缭绕,身体各处时不时幻化出青面獠牙的恶鬼模样,青气几乎整张脸都占满,自身的血气摇摇欲坠,风雨飘摇。
不由摇头冷笑道:
“这位老爷子,用自己身体养鬼可不是啥好事,加上自身没血煞之气压制,你还养如此之多,离死不远了。”
白旬脸色大变,慌忙捅了捅李金水,压低声音说道:
“这是思幽明思大师,擅长役使鬼物,你别得罪他啊。”
思幽明此时满脸青气更盛,话语阴森无比:
“口无遮拦的小子,道听途说的碎嘴,也敢捡到老夫面前说,小心祸从口出,晚上回不了家。”
显然是以为李金水听别人说过自己,才在这里大放阙词,心中不由怒盛。
白旬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拉住李金水,焦急说道:
“李先生,快给思大师道歉,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李金水微微一笑,安慰地拍了拍白旬的手,目光平正看向思幽明:
“思大师,您是否在每日子时百会穴刺痛,丑时中庭穴刺痛,寅时下丹田刺痛,且越来越严重?”
思幽明大惊,手上的端着的酒杯落下恍如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