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水一愣。
果然和自己之前所料不差,心中大感扎手。
不是这三者,那就是生意场上纠葛被人所害,而这往往复杂无比,很难判断是非。
自己贸然插手,涉入这种大因果,若是帮了为害的一方,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而之前三者,就很好做决定了。
将人害死,被怨魂缠身,就是活该,给多少卦金,他都不会出手。
如果只是无意招惹了恶鬼,有缘遇见,出手搭救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李金水沉思片刻问道:
“那就是被生意场上的对手所害,楚老板方便详述下这趟香江之行的生意吗?”
楚星河脸上神情变幻,似乎颇为难言,强颜笑道:
“也只是和香江的生意伙伴谈了些布匹粮食的生意,洽谈顺利,对方绝不至于下手害人。”
李金水默默注视楚星河脸色半晌,站起身来:
“楚老板既然不愿实言相告,传朔就此告辞。”
举步向舱门走去。
薛青苹等人见李金水起身,也纷纷站起,准备告辞。
楚星河脸色纠结,终究还是求生欲望胜过一切,赶紧站起来喊道:
“李先生稍等,不知李先生您这些伙伴,能否先到外面欣赏海景。”
“运
坤也出去!”
李金水转过身来,微微点头。
片刻之后,偌大的船舱之中仅剩李金水和楚星河两人。
“李先生,确定都要说吗?”
楚星河显然心里正如狂风骤雨,左右摇摆不定。
见李金水沉默不语,只是盯着自己看,楚星河露出一丝苦笑,突然双手抱拳,向李金水施了个大礼:
“也罢,只是还望李先生代为保密,楚某全家性命就都交到李先生手上了。”
随即正了正神色,唯恐隔墙有耳偷听,紧挨着李金水坐下,低声说道:
“是这么回事,这趟香江之行,其实是由移居香江的杜月笙杜老板相邀。”
李金水一愣,杜月笙杜老板是谁?
楚星河见李金水一脸茫然,赶紧解释道:
“杜老板是义气为先的江湖豪杰,手下有几万青帮弟兄,跺一跺脚上海滩都能抖三抖,上海沦陷之前,杜老板就矢志帮助党国对抗日寇,之后上海沦陷,杜先生为安全考虑,移居香江。”
“现在全国各地,和日寇的战争如火如荼,民国政府军还好,北方在敌后打游击的共军,缺医少药,战斗减员特别严重。”
“杜老板有心相助,只是从香江向北方敌占区运输物资的通
道早被切断,却是没办法将英美各国支援的药物送进去。”
“因此杜老板邀我到香江商谈合作,由我们在上海的商户,从香江进货,将医药夹带回上海,再由青帮弟兄们通过人力,送到北边。”
“我们上海的商户,平时提供上海乃至南京等江南一大片地区的基本生活保障,在上海日伪政府之中,还是有一定说话份量,事情要真能成,对北边的游击战斗帮助不小。”
楚星河一口气讲完,喝了口茶水说道:
“就是这么个事情,楚某堂堂华夏男儿,家国有难,力所能及自然绝不推辞,因此生意洽谈一拍即合,只是此事倘若暴露,楚某毕竟在上海滩讨生活,全家性命恐怕难保,还请李先生万万不可说出去。”
李金水大为震撼:
“没想到楚老板竟是如此热血之人,恶灵缠身之事在下必定竭尽全力,只是有一事不明,长期如此夹带私运,纸总包不住火,万一被抓到正着,楚老板岂不是?”
给敌后抗战的军队私运医药,风险极大,杜月笙人在香江还情有可原,楚星河可是在上海滩,日寇军队的眼皮底下,李金水其实不太相信身家巨富的商人,
真肯一大家子人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只为了一酬热血。
如果楚星河说谎,自己岂不是要被蒙蔽了。
楚星河见李金水如此说,心知对方还有疑虑,连忙笑道:
“其实杜老板只是需要我们商行的名义,好名正言顺地运货,具体事情我并不参与,货物到上海滩后,码头上卸货的青帮弟兄,会将藏有药物的货直接送走,我只需睁只眼闭只眼就行。”
“具体哪包货里藏有药物,杜老板会和手下的青帮兄弟单线联系,我们的仓库再怎么查,也发现不了药物,就算卸货时被查到,经手的青帮弟兄会遇到麻烦,我则可以完全撇清,推脱不知情。”
李金水猛吸一口气,没想到鱼龙混杂的江湖帮派之中,也有如此担当的豪杰。
不由对楚星河口中的这个杜月笙有些心生向往。
“竟然谈的是这样生意,杜老板就没有暗害楚老板的理由,那会是什么人在害楚老板呢?”
李金水有些挠头。
旋即哑然失笑,这问题自会有楚星河去头疼,和自己并无多大关系。
自己只要想办法把纠缠楚老板的恶鬼揪出来收拾了就行。
凝神观察楚星河面相半晌,李金水总算看出一些苗
头:
“楚老板身上并没有带可供阴物寄身的物件,也没有去过凶宅荒坟,那就只有阴物主动找上来的可能。”
“一般是有人豢养阴物,拿到要害的人的头发或者指甲,以及书写好的姓名生辰八字,烧给阴物,就可以放出害人了。”
楚星河只觉得凭空遭了无妄之灾,喃喃自语:
“我做生意一向和气生财,没得罪过人啊,怎么会有人处心积虑养鬼来害我?何况香江那边,我本就没认识几个人,更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李金水冷笑:
“自然是有人不愿意看到你和杜老板达成生意了,香江那边应该是有人专门豢养恶鬼,用来害人賺钱,出手之人,不一定认识你,对他来说,就只是一笔生意而已。”
楚星河脸色灰暗,带着一丝希冀看向李金水:
“李先生,那你可有办法,将纠缠我的恶鬼除掉?”
“办法是有,能否凑效还是两可之间,现在恶鬼没有出现,道行如何我也不清楚,我们本事低微,只能希望祖师爷保佑,顺利祛除。”
李金水端正神色:
“楚先生,今晚我会在这船舱之中陪你,等它现行,你现在先出去逛逛,我需要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