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乘坐轮船的常凯薛青苹费玉机满是稀奇地趴在船舷边眺望大海。
李金水坐过不少次船,如此大的船却从没坐过,韩珊瑶虽乘坐过,当时还小,如今也没太大印象。
因此几人凑在一起,一边欣赏海景,一边低声交谈。
至于枪械武器,自然都收到行李之中,没有外露。
登船之时本有检查行李,武器这些违禁品不让带上去,只是现在战争频乃,到处兵荒马乱,盗匪四起,旅行之人为了自保,不少人随身带着武器,因此查禁大都做个样子。
加上永明叔和港口的人熟识,塞了两块银元,就混蒙过关了。
“这一趟行程要三四天,好无聊呀。”
韩珊瑶娇声叹息。
大船行驶平稳,远海风浪虽大,晕船却没那么严重,几人上船一阵后,对接下来的行程总算有了些许信心,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能平平安安到达上海就很好了,你还希望有波折啊?对了珊瑶,到了上海有什么打算?”
地下洞窟和僵尸一战,李金水大受挫折,颇有些心灰意冷,只想着到上海滩了,尽快帮韩珊瑶找到解除寄灵的办法,然后孤身去南洋寻找自己父亲,找当地土著了解降头
之事。
以后等诸事都解决了,和薛青苹回海沙村过日子,也是个好的归路。
听李金水如此说,韩珊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滴溜溜在李金水身上转了一圈,粉颊微红,微微摇头说道:
“等见到我爸后再说吧,现在能有什么打算,金水你呢?你一身祛邪捉鬼的本事,可以在上海滩开个看阴阳风水的铺子呀,上海滩黄金遍地,很多富豪人家都有这方面需求,你可以一展所学。”
末了鼓了鼓勇气,添了一句:
“到时候店铺可以让我爸安排,刚开始也可以让他在生意圈中介绍宣传,你本事在身,自然就会一炮而响。”
李金水笑了笑,不置可否。
其他三人倒是听得兴趣盎然,之前本就打算在省城开个开风水的店铺,店面都买下来了,遇上吴司令和博古斋这事,才灰溜溜地跑路,要是在上海滩能把店铺支起来,那可要更胜一筹。
有个营生的店铺,也好过无所事事,海沙村养伤十几日,可把大家憋坏了。
薛青苹费玉机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和韩珊瑶规划起店铺的装修布置,经营细节,偶尔争执不下,转过头来向李金水询问让他拿注意。
常凯也时不时
插几句话,众人不知不觉间,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突然边上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大腹便便中年人凑到李金水身边,打开铁盒拿出一根烟递给李金水:
“这位小兄弟,来一支烟?”
李金水赶忙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抽烟。
中年人给自己点了跟烟,深吸一口悠悠吐出,顺势攀谈起来:
“小兄弟怎么称呼?听你们聊天,是要去上海滩开一间看阴阳风水的店铺吗?”
李金水一愣,自己一伙人聊天,没想到隔墙有耳。
心顿时紧张起来。
毕竟都挂着通缉犯身份,要是泄露的话,指不定就招惹来麻烦。
赶紧给韩珊瑶几人打了个眼色,示意嘴风把紧一点,深思一遍刚刚是否有讲过敏感内容,等确认没有启人疑窦的话后,才笑着说道:
“我姓李,贱名传朔,我们几人都是同村的,是打算去上海滩讨生活,听说上海滩遍地黄金,还年轻嘛,是要出门闯荡,总好过待在家里等着饿死,这位大哥是?”
对阴阳风水之事,只字不提,轻轻撇过。
只是中年人却是不依不挠,继续揪着话题不放:
“原来是传朔兄弟,敝姓楚,楚星河,在上海滩做个小生意,听这几
位朋友聊天,传朔兄弟精通阴阳风水吗?”
李金水打个哈哈含糊其辞:
“略懂一二,不知道楚大哥在上海滩做什么生意?”
楚星河笑道:
“做些绸缎布匹的生意,小打小闹,混口饭吃罢了,传朔兄弟,不知是否方便,帮我看下面相。”
李金水瞄了楚星河一眼,微微一愣。
这楚星河宽额阔口,鼻梁挺直,耳垂厚实,一看就是富贵之相,只是神情憔悴,印堂青紫,眼袋泛黑,身上极恶鬼气缭绕,竟是有恶灵缠身。
生意场上,尔虞我诈,各种阴险手段层出不穷,没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李金水不知这个楚星河平素为人,自然不肯交浅言深,以免涉入因果,只是淡淡笑道:
“大富大贵之相。”
说完不再搭理,转头欣赏远处海鸥飞翔。
楚星河生意场上不知见过多少人,深谙揣摩人心之道,面前这几个人虽然年纪轻轻,但立志要在上海滩开店铺看阴阳风水,又岂会没有真本事伴身。
况且几人眉宇间坚毅果断,毫无这个年纪的稚气,显然经历过不少事情。
那个光头壮汉神情桀骜、眼神冷厉,指不定杀过多少人。
眼前这个年轻人行为言谈,更
是一点不像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双眼睿智深远,目光冷静,讲话之前必反复揣度才张口,不愧是这一群年轻人的领头。
至于那两个各擅胜场的美娇娘,看着也不像是寻常的姑娘家。
正要开口再问,旁边响起一道年轻傲气的声音:
“楚叔叔,你又何必问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本事的乡下土包子,再过几日到了上海,咱们找张七指去,张七指师承鬼眼老三,必定能帮楚叔叔解除烦恼。”
李金水等人转眼看去,却是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脸膛微黑,穿着一身骚包的纯白西服,带着帽子,领口之处系着一条鲜红领带,手指间夹着根粗大的雪茄,走了过来。
见李金水等人大量自己,青年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拉开一点距离,唯恐被他们碰脏了衣服。
旋即看清薛青苹和韩珊瑶的容貌,脸上顿时露出惊艳神情。
一双不大的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堆笑说道:
“鄙人梁运坤,上海滩四海面粉厂的少东家,两位姑娘怎么称呼?鄙人最喜交结朋友,梁运坤这三个字,在上海滩还算值些钱,两位姑娘到上海滩,人生地不熟,需要帮忙尽管吩咐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