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水一震,狐疑看向赵玉麟。
赵玉麟双手奉还桃木锥,苦笑说道:
“阿水兄弟,你看我名字,应该也能猜到大概。”
李金水这下总算确定赵玉麟应该和崇真观大有关系,赶紧起身郑重抱拳施礼:
“师傅临终遗命收下我当了弟子,不过,据我所知,崇真观只有封玉玄师兄和费玉机师弟两个嫡传弟子,赵掌柜您是?”
赵玉麟刚听完前半句,就脸色剧变,眼睛霎时红了,好不容易等李金水说完,一把抓住李金水的手,颤声问道:
“师傅是怎么过世的?”
见李金水一脸疑惑表情,不由脸色颇为尴尬,解释道:
“我十余岁时,曾遇到四处游方的欧阳道长,跟了有一年多,后来遇到兵灾,就走散了,虽然我一直视道长为师傅,终归没有确定师徒名分,算是欧阳道长的记名弟子吧。”
李金水肃然起敬,连忙以师弟礼重新见过师兄:
“赵师兄,师弟李金水有礼了。”
赵玉麟双手扶起李金水身躯,携手到座位上坐下,终是按捺不住问道:
“师弟,师傅已经不在世了吗?具体是怎么回事?”
李金水将海沙村之事大致说了一遍,听得赵玉麟
眼圈泛红,虎目含泪。
随即精神一震,急声问道:
“师弟,你刚刚说的崇真观是在哪里?还有封玉玄费玉机两位师弟都在观里吗?”
李金水脸色颇为古怪,赵玉麟跟了老道长一年多,居然连道长源派哪里都不知晓?
见李金水神情,赵玉麟苦笑道:
“遇到道长之时,我只不过是个小乞儿,道长也很是落魄,并无驻锡之地,只是四处云游,要没遇到道长,我早就饿死了,当时曾问过源派,道长并没有告知,只说按辈份,他是明字辈,下一代弟子玉字辈,赵玉麟这个名字,是我后来给自己取的。”
李金水恍然大悟,欧阳道长遇到赵玉麟之时,崇真观已经倒塌,欧阳道长正云游化缘,祖庭败落,自然羞于与人说自己的源派,免得有辱师门。
直到后来欧阳道长遇到自己的爷爷李延年,爷爷出资给欧阳道长重修崇真观,才重新立起宗派。
“赵师兄,师傅派出阁皂山灵宝派,祖师葛玄,崇真观就在阁皂山上,是师傅和你走散后才重修的,现在封玉玄大师兄正主持崇真观,费玉机师弟跟在我身边,目前被扣留在吴司令府上,我这趟要
出远门,就是要帮吴司令找到那套青铜酒具的剩余六个杯子。”
赵玉麟以手扶额,没想到自己一时口快,卖弄古董知识,倒坑害了自家两位师弟。
猛然想起一事,脸色大变压低声音:
“李师弟,你本名是李金水?是了,你们两位应该就是常凯薛青苹?唉呀,你们怎么会被那些人通缉?”
李金水苦笑不已,把在县城之时逃到后山上,两次杀了几十个日本士兵的说了一遍。
顺便说了县城遭到屠城,江水决堤,淹没县城淹死日寇等事。
至于自己揭开镇水塔封印,水淹县城,将整个团的日本兵淹死,太过于耸人听闻,自是半句不提。
这事要是暴露,恐怕吴司令也不敢包庇半分,立马绑了众人向日寇邀功。
县城遭到日寇屠城一事并没有传开,省城同胞,大都以为县城被日寇占据后,突然连日暴雨,江水决堤,将满城百姓和日寇尽皆化为波臣。
赵玉麟听闻日寇暴行,眼中仇恨之色熊熊燃烧,稍后只得颓然一叹,摇头不已,嘴里念念不停:
“好在老天有眼,江水决堤,收了这些畜生。”
几人感叹半晌,赵玉麟猛然拉着李金水站起:
“师
弟,如今你要去探古墓,师兄这里倒有几样颇为灵异的物品,可助你成行,跟我来看看。”
赵玉麟带着李金水三人从贵宾室的侧门出去,沿走廊七拐八拐,走到一间上锁的厢房门外,挥退守在门外的两个店铺伙计,才掏出钥匙开门进入。
厢房内铺着厚厚红毯,白炽灯照得房内纤毫毕现,沿墙一排数张桌子,每个桌子上各有玻璃柜,柜内放着一件件古董物品。
李金水何曾见过如此富丽堂皇景象,看得是目瞪口呆。
“师弟,这是我们博古斋放价值高昂古董的库房,你出手的青铜九龙壶,本来也该进这里存放,事有凑巧,你们刚走不久吴司令就来到店里,一眼瞧上,若是过些时日,倒也没如今的烦事。”
赵玉麟示意三人到一个放着古剑的玻璃柜前,还未近前,只觉得一股阴寒邪气迫体而来,隔着玻璃罩都能让人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李金水定睛一看,却见古剑遍体带着铜绿,剑身上密布奇异纹路,看得人心烦意乱,意欲作呕,剑刃锋芒毕现,闪着冷冽寒光。
“你看,这把剑出土自无锡一座春秋古墓,剑身邪气凛然,如不出所料,应该是春秋
名剑胜邪,出自铸剑大师欧冶子之手,铸剑之时,剑身每长一寸,邪气长三分,对长期使用此剑的人会有妨害,不过此剑极克阴邪之物,你们要下古墓,带上此剑,关键时刻必有大用。”
薛青苹本就是用剑之人,看到这把胜邪剑顿时着迷,站在剑前迈不动步。
赵玉麟也不管她,又走到一张小巧的弩弓前面:
“这应该是到现在为止,保存最完善的秦弩,出土之时,通体油漆没有破损,包裹在桐油麻布之中,而最重要的是十根箭矢,镂刻上古纹饰,我们曾组织古董界十数位名宿研究,这种纹饰主要功用是破邪镇凶。”
“最后这叠符箓出处已不可考,纸张和书写笔墨材质也分辨不出,甚至连符箓具体用处也不太明了,只知这些符箓应该威力巨大,几经辗转才被我们博古斋收购,师弟你看是否有用。”
赵玉麟边说,边打开摆放符箓的玻璃罩子。
李金水定眼看去,只见纸张淡青色,也不知是用何种树浆制出来的,却是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纸,符文颜色呈妖异的紫红,符文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刚伸手接过符箓,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沛然而莫之能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