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水等人吃过晚饭,分头洗漱。
这两天在县城南山上随便搭了遮雨棚休息,淋了不少雨,又赶了半天路,一个个又脏又累。
特别是薛青苹和韩珊瑶,本就是爱清洁的女孩,哪受过这种苦,好在遭逢巨变,内心强大了不少。
收拾完后,费玉机和二女倒头就睡,第二天一大早要摸黑早起,出发去省城,免得消息走漏,被保安团堵在村子里。
不过临走之前,找机会干掉洪大宝,解除后患还是很有必要。
常凯拉着李金水到天井坐下,李传文也没回家,凑了上来。
常凯并未见过洪大宝,薛青苹带学生们来海沙村那次,常凯并没有随行。
“金水阿水,我打算明天早上去保安团附近伏击那个汉奸,躲在远处一枪干掉就行,其他人在镇外找个地方藏好,等办完事再碰头,出发去省城。”
“可以,我和你一起去,好指认出他来,就是担心洪大宝死了,保安团的人会不会来村里报复,而且这次走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把奶奶一个人扔家里不太放心。”
李传文插话道:
“金水你尽管去忙自己的事,村里不用担心,洪大宝这种汉奸,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了
他,被人黑枪打死,只要你们没露相,怎么都赖不到咱们村里,就算保安团的人来村里闹事,咱们全村青壮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婶婆这边放心好了,你不在村里,我就当作是自己的奶奶,每天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金水大为感动,正要出言感谢,李传文板着脸埋怨道: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要没有你,我妹妹早就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只是帮忙照看下婶婆,又不是多难的事,放心吧。”
三人絮絮叨叨聊了半天,李金水又去跟奶奶说了一宿话,才倒头休息。
第二天大家起了个大早,辞别奶奶,摸黑赶路,到乡里的时候,天色微亮。
让费玉机和两女在外头树林里寻了处地方休息,李金水和常凯摸进乡里。
不过小半个时辰,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回来。
“这狗汉奸也是命中该死,我还以为要蹲守半天,哈哈。”
“谁让他大早上出来方便,常凯哥你枪法是真准,百米之外一枪爆头,好在咱们跑得快,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一大群保安团的人追出来,还是很吓人的。”
“走了,出发去省城。”
从海沙村到省城路
途遥远,众人半途吃了些干粮休息了会,到达省城时天已经黑了,路上已经没有其他行人。
遥遥看着前方路口灯火下的岗哨,李金水赶紧止住众人脚步,压低声音说道:
“停,身上的枪械要找个地方藏好,特别是凯哥你的步枪,太显眼了。”
“那怎么办?”
“找个地方用油纸包好埋起来吧,做好标记,以后找机会偷偷带进去。”
“还有,一会被盘查的话大家随机应变,就说江湖卖艺的。”
众人收拾妥当,走到岗哨不远,就被站岗的伪兵发现。
“站住,干什么的?”
哨兵举起步枪,对准众人。
李金水赶紧踏前两步,举起双手喊道:
“长官,我们师兄弟五人是走江湖卖艺的,现在日子艰难啊,只好来省城碰碰运气。”
边说边走到跟前,眼疾手快掏了块银元,塞到哨兵手里。
哨兵见五人身上没带枪械,警惕心稍减,不过嘴里可不饶人:
“卖什么艺啊,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打游击的。”
李金水脸上堆满笑意:
“我是看相算命的,长官您满脸红光,印堂发亮,必定是飞龙在天,最近刚龙借风势,飞黄腾达,前途一片大好。”
这顿马屁拍得哨
兵脸色放缓,微微点头,只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有真本事的,看人真准。
其实这不是废话嘛,省城刚刚沦陷,国军败退,日寇占据,势力大洗牌,现在还能持枪站在这里的人,无疑是刚刚得势的。
哨兵飘飘然一阵,态度好了不少,不过职责所在,遗憾的看向其他人:
“那他们都有什么才艺?”
李金水顿时语结。
薛青苹眼珠一转,刷地拔出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一连几招,翩若惊鸿。
李金水暗暗抹了下额头冷汗:
“喏喏长官您看,这是我大师姐,精通舞剑。”
薛青苹收剑后退,韩珊瑶见状,也是不甘示弱,清了清嗓子,唱起周璇的四季歌: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四季歌红遍大江南北,不少人都曾听过几句,韩珊瑶家财雄厚,从小就有唱片机,算是听着流行歌曲长大,此时唱起歌来,嗓音清脆,咬音准确,倒是动听至极。
“长官,这是我师妹,精通唱歌。”
韩珊瑶嗓音刚落,费玉机就凑了上来:
“说我诌我不诌,闲来没事我溜溜舌头,这个绕口令儿最难唱,咱们唱的是前门楼子九丈九
,四门三桥五牌楼,出了便门往东走,离城四十到通州,通州倒有个六十六条胡同口,在里边住着一位六十六岁的刘老六”
一段话又急又快,抑扬顿挫,只差中间没有敲竹板打节奏。
“这是我小师弟,他擅长快板数来宝。”
李金水暗暗舒一口气,还好一个个都有些街头卖艺的本事。
哨兵点了点头,颇为满意,随即眼睛看向常凯,顿时蹙起眉头:
“那这个呢?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会是盗匪假冒的吗?”
说着握紧刚刚松下的步枪,凝神戒备。
只要常凯稍有异动,答不上来,就要喊人出来抓捕。
常凯顿时紧张起来,他从小到大,何曾学过这些街头卖艺的伎俩,要说杀人他最在行,其他可就一窍不通了。
眼看局面僵住,众人就要漏了马脚,李金水急得眼珠乱转,猛然灵机一闪:
“长官,这是我大师兄,他擅长胸口碎大石。”
常凯顿时松了口气,刚刚冷汗都出来了。
提起钵子大的拳头,重重敲了敲胸口,挺胸凹腹,摆出憨厚的样子。
哨兵细细打量,见常凯浑身坟起的肌肉,果然是个胸口碎大石的人才:
“嗯,不错,那表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