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财叔神色激动,大声怒喝:
“小金水,你说什么浑话?昨晚我也被它袭击,受了重伤,刚刚一直躲在床角,就怕被它发现。”
李金水慢慢逼向永财叔,冷笑道:
“什么重伤?能不能让大家看看伤口?看是不是它抓出来的?”
早上大家看到永财叔时,满身胡乱包扎着渗血布条,一瘸一拐走路,也就没去细看。
村民们一念至此,不由狐疑地看向他。
永财叔眼中闪过慌乱:
“什么意思?你们不相信我?”
李金水眼尖,突然叫道:
“你手里抓着什么?”
永财叔更是慌张,下意识将手藏到被褥底下。
李金水赶紧去掀被褥,村民们也上去按住,众人合力,从永财叔紧握的手心中扒拉出一个小哨子模样的玩意。
“这是什么?好像是口簧琴?”
众人围观李金水手上材质古怪的玩意,有见识稍多的村民说道。
永财叔尤做困兽之斗,争辩道:
“这是我帮别人村迁坟捡骨头的时候,顺手从棺材里拿的,觉得好玩就留在身上,你们干嘛,要抢东西吗?”
“你身上这伤不对劲,不是大猫抓挠的。”
突然有村民叫道,原来刚刚合力按住的时候,有几人顺便把包扎布条扯掉
了。
众人凑近细看,发现永财叔身上的伤痕,大都是瘀青,一些抓痕也浅得很,倒像是被人用指甲抠出来的。
掀开老道长和永成叔尸身盖布,又拉着李金水查看身上伤口,果然发现区别。
两尸一人身上的抓痕深入骨头,皮肉都翻了开来,尸体上的血洞更是深深穿透肉里,显然是被大猫的獠牙咬出来的。
众人一番查看,李金水这才感觉浑身痛入骨髓,不由惨哼出声。
村民们赶紧有的去打水,有的回家拿伤创药,帮李金水处理伤势。
永财叔此时面色惨白,却死死咬住口,不再争辩,却也不承认众人的指责。
李金水不管众人忙碌,细细打量手上的口簧琴,拿衣角擦拭干净,含在嘴里试着吹了吹。
不曾想这口簧琴根本就吹不响,李金水又鼓劲吹了几下,还是一丝声音都没有,倒是那种烦躁恐惧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心中一动,李金水忍着不适感继续用劲吹着口簧琴,突然,被众人扔在地上的鱼网动了动。
那只奄奄一息的大猫竟挣扎着尝试站起。
李金水灵机迸发,赶紧叫道:
“大家把鱼网打开,看看大猫要做什么。”
村民不明所以,手持铁叉木棍对着大猫,神情戒
备地拉开鱼网。
李金水继续吹动口簧琴,虽然口簧琴并没发出声响,但似乎可以操纵这只大猫。
只见大猫努力挣扎了几次,终于颤巍巍地站起身形,缓缓走到永财叔身边,将小牛犊般的身体挤进他怀里,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舔舐永财叔脸颊。
“喵~~~”
大猫弱弱地发出一声低沉可怕的猫叫,撒娇和恐怖,反差如此巨大,却又似乎浑然一体。
“噗!”
沉闷的利刃入体声,一个村民颤抖地将铁叉捅进大猫身体,这个村民似乎临近崩溃:
“永财,你个断子绝孙的剩种,这猫这么大,都成精了,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你居然养猫精祸害村里。”
其他村民霎时都反应过来,木棍雨点般落在大猫身上,就连永财叔都挨了几棍。
“住手,事情还没完全弄清,别把永财也打死了。”
村长赶紧制止众人。
等大家停下手来,大猫嘴角涌出大量鲜血,早已没气了。
永财叔似乎被刺激到,紧紧抱着怀里的大猫,情绪一下子崩溃,瞪着通红的双眼大喊:
“对,都是我做的,是我让咪咪去咬死的道长,永成是我和咪咪一起杀的,婶婆的尸身也是我偷偷背走的,我还害死了金水家里的
人,你们满意了?把我也打死,来啊。”
众人义愤填膺,举起手上家伙,就要把永财活生生打死在祠堂,李金水赶紧冲上去拦住:
“等等大家,还有好多事没搞清楚,等问明白了再动手不迟。”
老村长叹道:
“今天太晚了,先拿绳子把永财绑了,留几个人在祠堂看守,其他人回去休息,等明天全村公审,事关重大,延年嫂子、永成家媳妇这些事主必须在场。永财家没其他人,他的叔伯和几个堂兄弟也要叫来,断事要公开公正,不要给人家留闲话。”
“永财有罪,咱们也不能直接打杀,传福,明天一早你赶去乡公所把保甲长请来,事情弄清楚了,由保甲长决定怎么处理。”
村长发话,众人只得答应,纷纷散去。
李金水托了个村民去家里给奶奶报平安,自告奋勇留下一起看守永财叔。
第二天半上午,李金水跟着众人正在场坝布置公审会场,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道动听的女孩声音问道:
“你好,请问你们在忙什么呀?”
李金水回头看去,一个长相甜美,穿着白色蓬蓬裙,满身洋气的少女,好奇看着他。
少女身后站着五六个人,带队的是个二十出头女性
,皮肤白皙带着眼镜,身穿右襟齐领蓝色长袍,一副知性清雅的老师模样。
其余几个少男少女,有的穿黑色中山装,有的穿对襟黑褂,看着像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带学生下乡做社会实践。
“我们村出了大事,要对坏人进行公审,你们是哪里来的?有什么事情吗?”
李金水笑着说道。
经过生死搏斗的李金水似乎脱胎换骨一般,青春笑脸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满身包扎不显狼狈,反而洋溢着奋发的青春活力。
蓬蓬裙少女脸色好奇,黄鹂般清脆声音娇声说道:
“我们是县中学的学生,老师带我们来海边游玩,是什么大事啊?这样兴师动众的。”
少女颇为好奇。
李金水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少女听得又怕又兴趣盎然,转身看向女老师撒娇:
“老师,咱们先一起看看吧,等看完公审再去海边。”
女老师沉吟片刻点头答应:
“也好,本来就是带你们出来体验乡土人情,一起看看,也能增长些见识。”
旋即看向李金水温婉笑道:
“麻烦小哥安排了。”
女老师笑颜脱俗温雅,如同兰花在山谷盛开,李金水震了震,脸一下子通红了。
哎了声,赶紧跑去张罗桌椅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