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水死了都有半个月了,这个炎热的天气,尸体完全没有半点儿腐烂的迹象,就跟他刚死那会儿一样。
“二水,我可怜的孩子,妈来看你啦!”
人群外,刘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哭喊着死命往祠堂里挤。
国强叔转头看一眼,眉头皱成了川字。
“她怎么来了,快把刘婶拉回去!”
另外几个大婶子急忙冲上去,把刘婶往外拉。
“一卯哥,我送你回去。”
秀红急忙把我扶起来走出祠堂,在经过村民的时候,我听到他们在小声二水死得不安生,要找我我索命。
爷爷不在家,应该一大早去地里忙了。
秀红的意思是我昨天没睡好,让我回家再补一觉。
可从二水出事开始,这就是我心里面的一个结,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最终还是爬起来在院子里抽烟,只是抽烟的时候,感觉有点不舒服。
也就半支烟的功夫,秀红推开院门进来。
“一卯哥,这么快就醒啦,肚子饿了没,一会儿我去做饭。”
我把秀红拉到旁边坐下,说道:“做饭先不急,现在祠堂那边怎么样了。”
“二水哥重新放在棺材里了,现在爸在陪着高恭选重新埋的位置。”
我想了想,没说
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爷爷没回来,我还特地去地里找他,不过也没看见人,爷爷不知道去哪儿了。
下午我去国强叔家找高恭,他依旧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啃鸡翅膀。
他见我进院子,冲我吆喝:“哟,过来啦。”
“嗯,我想过来问问哥,村民说二水这样是要找我索命,这是真的么?”
我进屋搬来凳子坐在他旁边,抽出根烟递过去。
高恭接过烟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又瞥了我一眼,冲我堆起个笑容,露出他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切,他们懂个屁,你见过有跪着找人索命的?”
他说着又抽了口烟,脸上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看他更像是有什么未了心愿想求你帮忙。”
求我?
我心头一愣,把烟放进嘴里深吸一口,瞬间想起那个梦和那天去看刘婶她对我说的话。
正想开口说这事,这刚开口胸腔顿时感觉一闷,紧随而来的是喉咙发痒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那儿。
我猛地咳凑了几声,秀红急忙跑出屋子拍了拍我的背,关切问道:“一卯哥,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我强忍着身体难受,摆了摆手挤出个笑脸。
“没事儿,可能是昨晚风大,着凉了。”
秀红
又进屋给我倒了杯开水,我喝了几口感觉好受一些后,给高恭说了梦和刘婶那事儿。
听我这么一说,高恭也皱起眉头。
“有事儿求你,这肯定是真的,不过说你可以帮他让他活过来……死人复生这怎么可能。”
高恭深吸了几口烟,嘴巴里一直唠叨着不可能之类的话。
我没有打扰他的思索,也坐在旁边一边抽烟一边咳凑,脑子里全是这几天的事情,同时也感觉身体越来越难受了。
忽然高恭大喊一声“我想到了”,然后急匆匆跑进里屋。
国强叔让我把爷爷叫过来一起吃饭,我也回家一趟,没看见爷爷,后来在村里走了一圈,也没看见他。
高恭是到饭点儿才从里屋出来,他手里面拿着本书,坐在饭桌上,兴冲冲的对我们说:“下午不是说死人复生的事儿么,还真被我找到了!”
我立马来了精神,急忙问他:“你是说二水真有可能活过来!”
“也不能说叫活过来。”高恭拿起筷子夹菜放在嘴里嚼几口,含糊说道:“有种叫阴身的法子,可以让死去的人借阴寿后继续在阳世生活,不过具体怎么个借法书上没说。”
我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说道:“那你一定得想想办法
,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
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不过想到二水还真有可能活过来,那我必须要努力争取一下。
“这法子邪性得很,对环境尸体时辰都有极为苛刻的要求,反正我是不会,听说几十年前出现过会这法子的能人,不过到现在就算有人会,我估计也不会超过这个数。”
高恭一边埋头吃饭,一边伸出手朝我竖起了三个手指头,而我的心也一下子跌落到低谷。
他忽然抬头看我一眼,收回手指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道:“不过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就算真有那种能人出现,他也不肯帮你做,因为……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高恭说到这里,语气变得轻松许多。
“丁一卯你也别想太多,我看刘二水是担心家里娘,你又是和他一个裤裆长大的兄弟,他想求你这事儿。”
“况且刘二水是必须得埋,今天把他抬进棺材里的时候,我摸了下他的身体,皮肤还很有弹性,都半个月了还死而不僵、不腐不烂,尾七过后再不入土,会出大乱子!”
一直没说话的国强叔插口问:“什么大乱子?”
“僵尸!”
我们都沉默了没说话,或许是因为刚才高恭一
番话的原因,也或许是我身体难受的缘故,在饭桌上我一直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菜也感觉恶心想吐。
吃完饭后我刚起身离桌没走两步,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昏眼花,眼看就要摔倒,国强叔急忙过来把我给扶住。
“一卯,生病了?要不今晚就在叔这儿睡,别回去了。”
我摇了摇头,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眼前能看清了,转头冲国强叔挤了个笑脸。
“叔,没事儿回去吃了药睡一觉就好,况且爷爷还在家呢。”
“行吧,秀儿你送一卯回去。”
一旁的秀红早就担心得要死,立马过来从国强叔手里接过我的手,搀扶着我回去了。
虽然身体难受得要死,不过有秀红在,心里面也十分舒坦。
进院子看到灯关着,知道爷爷还是没回来,我让秀红先回去,自己强打起精神进屋翻出药包。
看到已经快见底的药包,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一阵因为二水的事情,反而是忘了这两天该是爷爷去给我带药的日子。
药需要冲水喝,说实话这味道有点奇怪,但是具体的味道我是没有办法形容,只能说和烧烂木头时候闻到气味的有点像。
喝完药后,感觉好受许多,也就躺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