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朗的事太急,两人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苏唯先把他送到了地铁站。
临行前,肖朗心神不宁的样子还是让苏唯又心软了,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如果有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多晚都行。”
苏唯家中的变故也就发生在几天前,若不是唐岑陪着,她根本没这么快恢复。肖朗作为家中独子,虽然他没说是什么变故,但她能有所感受。
肖朗看了她一秒钟,眼神渐渐定下来,勉强着说了声“好”。
肖猴子转身就跑,把车钥匙留给了苏唯。此去仓促,开车不如坐地铁保险。
送走了肖朗,苏唯少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伙伴。他缓了口气,直奔文静办公室汇报了今天所掌握的情况,又提出了她和肖朗商量的解决办法。
“肖朗家里有事回去了?”文静重复了她众多汇报中的一句,“什么事?”
苏唯表示不知道:“但我猜是很严重的事。抱歉啊静姐,没有事先跟您请假。”
“没关系,”文静垂眸,再抬眼已经是一片清明,“当务之急,是把超充桩留下来。照你所说,傅志良如果知道我们需要超充桩,按照他的个性,不可能从中作梗。”
苏唯很愧疚:“静姐,都怪我没考虑好,暴露了”
文静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这次展会的事我知道,是丰慈给营销管理中心介绍的,本来和我们公司没什么关系,我一开始还纳闷傅志良去参加那个展会干什么,原来”
苏唯急道:“您是说,营销管理部参展,一开始就是针对我们的超充桩?”
“只是猜测,”文静微微笑了下,“那人可是丰慈,谁知道他想搞什么鬼?”
丰慈是个海盗,又和唐岑打了那样的赌,难保说不会为了面子、为了赢、为了“一碟醋”包了肖朗的饺子。
真正的对手是丰慈,什么样的猜测都不过分。
文静心里烦闷,但还是选择了安慰苏唯:“总之,事情砸到头上,你们今天进不进傅志良的办公室,都没太大的关系。依我看,丰慈与傅志良之间并不是完全的利益共同体,他们之间的合作也不可能抬到面上来,所以,事有可为。”
归根结底,傅志良是汪家在公司的代表,而汪家和温家的关系更紧密,傅志良是不敢明摆着抱外来者丰慈的大腿的。
苏唯似懂非懂:“您的意思是,即是丰慈有主意,傅志良这个执行人也未必能完成?”
文静不打算解释,只点了下头,省得涉及到唐岑说出些不该说的。她很快重新分配了工作:“周末工地不准开工,你立刻去趟工地看看进度,务必保证下周能安装;我找人负责跟进他们参展的事,保住设备。这个第一,我们还是要拿下来!”
“好!”
苏唯说完就要出门,文静又喊住她:“岑总什么时候落地?”
“今天晚上。”
“这件事你跟他”文静犹豫了一下,“嗯,你还是跟他说一声吧。”
“好的。”苏唯离开办公室,觉得文静怪怪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跟唐岑说,有什么好犹豫的?
苏唯忙了一天,终于在天黑透了的时候回到宿舍,仰头一看,房间亮着灯。
上楼进屋,客厅是黑的。自从那天肖朗来过宿舍以后,小文和钟欣欣两个人关系越行越远,这客厅就不再热闹,两个舍友晚上都是各过各的,只有她偶尔到客厅坐一会儿。
苏唯推开房间的门,果真见小文坐在电脑前发呆。
“我回来了。”苏唯打招呼。
声音不大,却把小文惊到了,无线鼠标砸在地上。
小文慌乱地去捡,苏唯已经先一步帮忙捡起,放在小文的桌上。她对小文笑了笑,收拾东西去洗澡。
热水流过身体,苏唯深深地呼了口气,却呼不出胸中的郁闷。唐岑一走,项目就出了意外;傅志良卷土重来,背后是狡猾的丰慈;文静安慰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她更加担心。
下午,她抽空给宁宁打了电话,想邀请一名记者到现场来采访。
“这么有意义的项目,我亲自带人来!”宁宁答应得很干脆,“保证给我的唯唯足足的排面!”
苏唯心里一暖:“排面倒不至于,主要是我希望这个第一能被记录下来。当然,在这之前,消息不能走漏了。”
她没有忘记丰慈的主业是传媒。换言之,丰慈是掌握着“嘴巴”的人。不是苏唯小心眼,而是她总觉着有些人既然参与进来了,就不得不防。哪怕有政府认证,也必须要让项目登个报什么的,把这个“第一”固定下来,她才安心。
苏唯洗过澡走出浴室,姣好的面容粉红湿润,令同住了许久的小文都看呆了。
“怎么了?”苏唯觉着小文似乎在等她。
小文确实在等她:“苏唯,你没有话问我吗?”
苏唯摇了摇头。
小文脸上神采黯淡不少:“看来,你们俩已经认定了我是‘内奸’。”
苏唯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她都忽略了小文这段插曲。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苏唯连忙道:“不是的,你别乱想。”
小文:“你别安慰我了。后来我去了解了一下情况,营销管理中心抢了咱们一组定好的产品,这个时间太巧了,肖朗疑心我是有道理的。”
“但并不是你,对么?”苏唯问。
小文望着她,眼睛湿润地点了点头。
即便是小文这样理性又能干的姑娘,也逃不出爱神的箭矢,不愿被喜欢的男人误会,又不敢向那个男人解释。
原来,小文那个与苏唯有过一面之缘的洞洞裤远房妹妹,没能靠自己在湾城找到工作,最后还是进了圳能充的生产车间。但洞洞裤为人跋扈,仗着小文在总公司当总监助理,自以为牛x上天,工作做得很差态度还不行,很快在一次与工友的冲突中被抓了典型,做开除处理。
傅志良不知如何得知了这个情况,把事情扣下了,小文得知后自然找上了傅志良。傅志良说“念在旧情的份上”,让另一个工友承担了所有,暂时把洞洞裤摘干净了,只是复工的事情,车间那边还有阻力。
小文讪笑一声:“也不知是真阻力,还是傅志良营造的阻力,总之我是上了贼船,下不去了。但我绝对没有因此出卖朋友。我不是内奸。”
夜深,苏唯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里乱得睡不着。
小文也在上铺辗转反侧,捣鼓出的动静更让人难以入睡。苏唯干脆躲进被子给唐岑编信息,思来想去,写出一句【落地了吗】的“废话”。
刚点发送,唐岑的信息同时发了进来,居然也是一句“不如不问”的类型——
【苏唯,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