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这番话本意是安慰她,苏唯感激地谢过,心里却更不安。
下了班,她望着唐岑的侧脸,喃喃道:“唐岑,你喜欢我哪里?”
“这里。”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拉起她的手指,放到唇边轻啄了一口。
苏唯慌乱地缩手,四下看。
好在他们俩站在羽毛球场最偏僻的角落,来打球的人都在认真地练习或比赛,只有远处一个长发姑娘,往这边望了望。
“有人呐。”她说。
唐岑一张冷脸望着她,讲出来的话却全然不是那回事:“还以为你想要我证明一下热情。”
他顿了顿:“如果是,我喜欢你的可就太多了。”
意思是,他想亲个够。
“快练习!”苏唯脸红了,把他推到球场中间。
今日,她约唐岑两人来“途遇”运动社区的羽毛球场做特训,为了能在几天后的选拔上取得好成绩,也是为了湾大校友会羽毛球赛做准备。唐岑打的一直是网球,转羽毛球有很大的困难,用他的话说,需要打羽毛球的苏唯“指点”。
当先得改变的,就是击球的方式。
网球挥拍,发力的是手臂,手腕稳定;羽毛球击球,则需要灵活的手腕动作,如甩动鞭子一般。苏唯讲解了两遍,天资聪颖的唐岑依然表示不会,她问他原先是怎么打的,唐岑演示了一下,好家伙,球是能击球,可发力点完全不对,全倚仗他的身体力量十足,肌肉控制力强。
语言描述无力,苏唯只好亲自上阵。她靠近他,轻轻贴上他的身子,右手扶着他的手腕,带着他感受羽毛球式的手腕挥拍,才有了刚才被他捉住手指的局面。
来到场中,唐岑甩了甩球拍,当着苏唯的面展示了刚才的学习成果:“是这样吗?”
他挥拍的动作笨拙不堪,苏唯着急:“不是,你这样是打不到球的。”
唐岑转了个方向:“那,是这样?”
错得更加离谱,苏唯一跺脚:“不是,你哎!”
她再一次贴近他,左手扶在他侧腰,右手又一次缠住他的手腕,带动他挥拍:“腰不要晃,手臂放松,手腕走。”
唐岑手腕移动,人也跟着走,身子大幅度前倾,苏唯的臂展被拉到极限,软绵绵地从后面搂住了他。
她听到一声浅浅的笑。
“笑什么?”苏唯还没反应过来,事业脑爆炸,纳闷为何这么简单的道理一直教,唐岑却不明白。她忍不住小声道:“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开窍?”
唐岑站直了,一本正经地瞧着她:“你在我身后教学,诸多掣肘,要不到我面前来?”
他的理由充足:“我得先看得见教练,才好向教练你学习,对吧?”
苏唯一想,有道理,绕到他身前,左手比划了一下觉着不行,背过身对着他,第三次用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苏唯的个子不矮,但唐岑身高傲人,比她大了一整圈,这么一套倒是恰好,就像苏唯把唐岑“穿”在了身上。苏唯满意了,仰起头对他道:“看仔细了。”
“好,看仔细。”
“正手接球的时候,这里不要动,然后手腕转、转、转”
随着旋转,他整个人越靠越近,近得贴住了她,手臂搂上了她的腰。
他的掌心落在小腹的那一刻,苏唯终于反应过来。
她不敢动了:“放开我。”
唐岑吹开她头顶的碎发,它们挠得他很痒。他的左手死死扣住她,右手反缠住她的手,道:“教练,我还没学会。”
苏唯:“学员,你别装了。”
唐岑轻笑了声。
苏唯:“学员,你这样已经构成骚扰。”
唐岑:“教练,是你自己走到我怀里来的,谁骚扰谁还不好说。”
苏唯:“”
唐岑:“今天学员心情不错,如果教练表现好的话,可以不投诉。”
苏唯:“你还想投诉我”
她想从他怀里出来,唐岑不让,一使力,连球拍带人压进了怀里。
苏唯根本无法抗拒他的力量:“唐岑,放手你跟我来球场是干什么的”
唐岑面不改色:“拍拖。”
苏唯脸一热:“是练习”
唐岑:“好。是练习拍拖。”
苏唯想不到往日那个矜贵冷傲的男人竟也会耍无赖,又羞又恼:“你快放开我”
唐岑正玩得上瘾:“不要。”
苏唯:“会被人看到的!这是在外头”
唐岑:“意思是在家里可以?”
苏唯:“别耍无赖”
“你好!”
第三把声音突兀响起,两人世界被打破,苏唯忙道:“有人来了!”
唐岑不情不愿地松了劲儿,不忘在她耳边说“回去继续”,才站直了看向过来的不速之客。
正是之前从远处望过来的长发姑娘。姑娘看上去不到二十岁,面颊红润,满脸兴奋地望着唐岑:“您是唐教授吧?你是唐教授对不对?”
苏唯从他箍着她的臂圈逃离,看了眼长发的姑娘,觉得有些眼熟。她望着唐岑:“唐教授?”
“不是唐教授,”唐岑面无表情,“你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姑娘很笃定,“我见过您,在与高科技公司圳能充的交流会上。我是闵教授的学生。”
苏唯眉眼一展,想起来了。上次去研发院,唐岑给闵教授的博士生讲课,这个姑娘正是那个年轻得不像博士的发言者。她还记得,这个姑娘的发言获得了最多的掌声,被称作“天才少女”,当时连唐岑都赞了一句。
听到“闵教授”三个字,唐岑终于点了下头。
年轻姑娘歪了歪头,娇俏地道:“我叫束雨晴,唐教授,您记得我吗?”
束雨晴笑得毫无保留,“天才少女”的名号又特别响亮,让人心生好感,苏唯都忍不住随着勾了下嘴角。可唐岑还是老样子,一副冰山脸加寒风过境般的冷漠腔调:“不记得。我也不是唐教授,你别乱喊。”
束雨晴微微愣住。
她二十年来一直优秀,干什么都顺顺利利的,何曾被人这么拒绝过?当即红了眼眶,看上去怪可怜的。
苏唯还是心软,暗暗捏了唐岑一把,心道这人冷冰冰的样子真是能冻死人。眼前这个情况,她只好站出来,对束雨晴道:“束同学你好,我们是连过线,但唐岑确实不是教授。”
束雨晴看了她一眼,“噢”了一声,收了委屈,却不走。
苏唯:“是有什么事找他吗?”
束雨晴瞧了瞧唐岑,顺着他的眼光来到苏唯身上,很快端起一副笑脸:“姐姐叫什么名字?”
名字而已,苏唯说了。
束雨晴记性甚好:“我想起来了!那天连线时您也在,是唐总的助理!”
苏唯没否认,束雨晴已经亲热地拉起她的手:“你们在等人吗?还没来的话,我们可以先一起打!我和队友正在为了湾大校友会羽毛球赛做练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