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头看了十三一眼,他长了一张圆脸,脖子右侧有一颗铜钱般大小的黑痣。
“不是我救了你,是碰巧遇见。”男人笑着说。
“那你是?”
“采药人。”
十三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杀鱼。
采药人杀的鱼叫七星鱼,也叫山斑鱼,这种鱼对水质要求很高,多数栖息在山中清澈的溪水中,通体是绿色的,腹部还会有很多个白色斑点,体型呈圆筒形,后部侧扁。头略尖,头部有较大的鳞片,口大,口裂倾斜,下颌略突。
七星鱼生性凶猛,动作迅速,为动物性杂食鱼类,以鱼、虾、水生昆虫等为食,经常躲在河里的石缝间。
采药人用木片划开鱼肚子掏出内脏,然后在溪水中洗干净,杀了五条鱼后,他拿着鱼到了火旁。
十三也就跟了过去。
火在石头夹缝里,采药人把一个石板搭上,然后把五条鱼并列着摆在了石板上。
“你是来这里采药的?”采药人问。
“嗯。”
“采什么药?”
十三的看向旁边的竹篓,里面有三七、天麻、胡黄连、白雪茶等。
“朝开暮落花。”十三如实回答。
采药人看了十三一眼,笑着说:“朝开暮落花要去水溶
洞采,而且必须是雨后。”
十三问:“你汉语说的这么好,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广东人。不过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了,也算是半个傣族人了。”
“你经常来这里采药吗?”
“经常来,我是个中医,采草药是为寨子里的人治病。”
“为什么要来这里生活?”
采药人笑着:“我喜欢这里,喜欢傣族的文化,喜欢他们的生活方式。不羡鸳鸯不羡仙,独羡傣族真神仙。”
“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一定也很了解迷魂谷吧。”
“了解。迷魂谷只能白天进,一到了晚上会滋生瘴气,很多不了解的人都会丧命。你在这里过了一个晚上,居然没有死,想必是有些本事。”
“命大而已。”
采药人笑着说:“就算是命大,如果没两下子,也活不了。”
“昨晚我遇见了妖兽波儿象,还陷入了沼泽里,醒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溪水边。”
采药人大笑,说:“迷魂谷没有沼泽,也没有波儿象。”
“……”
“你看到的都是因为瘴气产生的幻觉。幻觉就跟做梦一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有人对你说了波儿象,所以你才会见到
波儿象。”
“昨天我迷路了,太阳出现在了北边,是不是进入了结界。”
“昨天阴天,没有太阳。”
十三不由得心头一动,然后大致明白了昨天的遭遇是怎么回事,在离开地下河扒开堵在河道入口的树枝时,他和玲珑吸入了瘴气,所以在他们离开地下河后,就一直处于幻觉当中。
他们吸入的瘴气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因为是阴天的缘故,所以一直没能从幻觉中出来,等到了晚上瘴气再次袭来,又让他们吸了大量的瘴气,导致产生了波儿象的幻觉。
鱼烤熟了,采药人递给十三一条鱼,说:“你身体很虚,吃点鱼补补吧。这是好东西,外面可吃不着。”
“我不吃肉。”
“鱼肉也不吃?”
“嗯。”
“信佛?佛信徒?”
“不是。”
“那就吃一点。你中了瘴气的毒,吃这鱼有助于解瘴毒。”
十三犹豫了一下,说:“谢谢。”
七星鱼鱼刺不多,入口肉质细嫩、鲜美。
十三吃着鱼,说:“我迷路了,请问离开这里该怎么走?”
“你不采药了?”
“不采了。”
“不采也好,省的丢了性命。”采药人抬手指着南边,说:“这边走是
近路,走出迷魂谷继续往南走,天黑之前就能到里格村。顺着溪水上游走也能出去,道路比较容易,只是耗时长,最少要到晚上才能走出迷魂谷。”
“谢谢,进迷魂谷时,你有没有见一个女孩,跟我岁数差不多,长得挺漂亮。”
“没见,你同伴?”
“嗯。”
采药人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一条鱼吃完,十三在溪水中洗了把脸,说:“谢谢。我走了。”
“你要走那条路?”
“走近路。”
采药人抬头看了下天色,说:“两个小时后有雨,雨水会比较大,你最好脚程快点,不然就会困在迷魂谷里。”
十三再次道谢,然后按照采药人指的近路离开,正如采药人所说,两个小时天就变了,开始下起了暴雨,幸好十三脚程快,在暴雨之前走出了迷魂谷,然后顶着一个芭蕉叶继续赶路。
暴雨下了一个多小时才晴,乌云从他头顶掠过,阳光照射下来,天边挂起了一条巨大的彩虹。
临近天黑,十三终于回到了里格村,他找到村长岩罕,得知玲珑还没回来后就有些担心。
当天晚上,十三住在了里格村,等村里的人都休息了,他开始掐诀念咒召唤人参,须臾
时间人参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十三问人参玲珑在什么地方。人参告诉他,玲珑正在往村里赶,估计要到早上才能回到村子。
得知玲珑没事,十三的悬着的心总算落地,然后又让人参去陪着玲珑。
第二天一早,玲珑终于回到了村子,两人也没过多耽误,又立刻动身离开了里格村。
离开村子后,玲珑说,她被人参带着离开后,第二天瘴气散后又回去找了十三,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找到,直到十三召唤人参,才知道十三没有死。
十三也把自己的遭遇和玲珑讲了一遍,玲珑说采药人绝非山野郎中那么简单,肯定是个大隐于山的世外高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与世无争,又不为人知的高人。
十三很羡慕这种隐士的生活,但现在他还不能,用他爷爷祝平安的话说,在这个物欲纷扰的世间,红尘即是道场,等什么时候他在世间红尘在没有了杂念,才是他深居简出的时候。
几天后十三和玲珑到了昆明,十三用手机给贾四道打电话,贾四道在昆明有分公司,立刻让分公司的人去接他们,并给他们订了飞机票,只用了半天时间,他们乘坐飞机就回到了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