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仙说的没错,斜对面那家后来才搬来的,以前是屠户,按理说煞气很重够硬吧。
但到了这一代已经快灭门了。
早让他家搬走,就是不搬走,说命硬不怕。
现在家里的男人没活超过三十岁的,现在家里就剩下一门老中小三个寡妇了,连个子嗣都没有。
在我家外面,刘半仙说这里常年有蛇觊觎,然后用硫磺粉围着我家撒了一圈。
祖父告诉他,现在主要是防狐仙,那些都不足为惧。
刘半仙摇了摇头,说现在是有狐仙罩着,那些家伙才不敢动。
若是动了狐仙没了靠山,那些家伙就会露出獠牙,我们必须有所准备,有备无患嘛!
我倒吸一口寒气,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我不在说话,刘半仙让干啥就干啥。
这还没完,在墙角刘半仙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然后皱紧眉头,说了句奇怪,又进屋拿了我家打药时剩下的农药,直接倒进了一个不锈钢盆里。
接着放了白糖和一块碎肉和朱砂,全部搅拌在了一起。
这还没完,他还让我剪下指甲盖和几缕头发,用纸把我的指甲头发和肉馅子包在一起,变成一个个独立的小包装。
我愣住了,这不是古法配置的耗子药吗?
刘半仙还用据说是黑狗血泡过的黑绳,围着院子里侧,打了桩子,在一头系上一只大公鸡,一头引到客厅里,用线系上了九个古老小铃铛。
祖父忙的不
亦乐乎,不知道在那里搞来的长铆钉,像是定棺材的那种钉子,在墙上钉了七七四十九根,刘半仙才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些,已经天黑,祖父拿出了珍藏的牛栏山,与刘半仙在院子里,就着花生米,在阳光下对饮畅聊起来。
从他们侃大山的对话中,我得知刘半仙真不简单,以前是根正苗红的道士,但因为资质平平,年过半百还是最底层,自己带过的后辈,很多现在都混的风生水起。
他心理失衡,就离开云游了,最终在这里定居下来,靠着那些本事给人算命看风水糊口。
深夜,九点多,外面传来男人的沙哑骂声。
是狐仙的手下男子。
这男人没骂别人,而是指名道姓的骂刘半仙,什么国粹脏话都说,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刘半仙没事人一样,理都不理,甚至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坏笑。
骂了一会,对方才缓和了情绪。
“主人说了人无信不立,既然订了姻缘,躲是躲不掉的,不如就好好的顺从,否则到时候难看的一定是你们。”
男子留下一句狠话,扬长而去。
从男子的态度,我们判断刘半仙这一套,非常有用,因为刘半仙太镇定了。
而这个男人在暴怒之下,都没闯进来胖揍刘半仙,也印证了这禁制的厉害。
男人走后,刘半仙带我们开了大门,顺着墙角发现了横七竖八,口吐白沫的小老鼠,还有一群同样扭在一起眼
看要不行的黑蛇。
回到房间,刘半仙严肃的盯着我。
“说实话,你们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祖父老脸一红,我们家的情况刘半仙并不全知道,我祖父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没跟他说实话。
只是说我们得罪了仙家,但是哪位他不知道,要是知道是狐仙娘娘,估计给一万两黄金也不干。
眼看瞒不住,祖父说了实话。
当听到狐仙娘娘时,刘半仙面色煞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顺着额头往下滴落。
现在他已经被拉下水,想抽身是不可能了。
他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祖父拿出了一百金锭子,直接给了他。
刘半仙沉默了很久,收下金子,然后说这个事情太棘手,他怕是搞不定,需要亲自上门找一些帮手来,他需要暂时离开。
一阵保证毒誓后,我们选择相信刘半仙。
清晨鸡鸣之后,刘半仙带着我们,牵着我家的牛车,说为了保证这几日我的安全,要去借一件法器来使用。
那是我们几天前夜宿的乱葬岗。
我们这里有两座山,阴山和阳山,两座山将我们的村子包在中间,村子在阳山的山脚下。
祖父说那狐仙是阴山之主,要克制她就得使用阳山的力量。
所谓一阴一阳谓之道,万物相生相克肯定是没错的。
祖父夜宿的那天晚上,在乱葬岗转了很久,所以现在轻车熟路,没有墨迹,直奔乱葬岗深
处,最中间的一块半碑的无主坟而去。
刘半仙夸我祖父眼睛毒,说这个半碑坟应该是一位神通广大的道姑的归宿。
“借点东西。”
“山儿,你过来,给恩公磕三个头!”
我在祖父的示意下,一脸懵逼的给那半截墓碑的坟磕了三个响头。
祖父不耐烦的一把拉起我。
不由分说的递给我一把大铁锹。
刘半仙欲言又止,对着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背过了身去。
我看了看铁锹,又看了看往手上吐了口水,正在搓着双掌的祖父。
有样学样的呸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挖了一会不仅没有流汗,还觉得脖子上阴风阵阵。
正直酷夏,这里却让人直冒冷汗。
就仿佛有人在我身后,顺着脖子往我吹气。
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将棺材弄上了牛车,松了一口气。
刚开始返回时,却又发生了意外,乱葬岗里突然起了大雾。
白日大雾,冷风嗖嗖,雾却不散。
刘半仙气急败坏的说,我们太粗鲁了。
这片乱葬岗来的时候,进去也就五分钟的路程,出去的时候,我们转了大半个小时,发现还在原地。
仿佛是在原地转圈。
这个时候,傻子都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
刘半仙尝试各种土方法,都无济于事。
就连蒙上老牛的眼这招都不管用了。
刘半仙说要赶紧找到出路,不然天一黑,我们就完了。
不一会,我们三个气喘吁吁
的坐在坟头半截石碑旁,准备认怂,把棺材给人放回去时,地下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们闭上眼睛,现在往坟头上走,走十步再往后退十步,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立刻照做了。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夜往家里扔金子那位。
也就是昨晚骂刘半仙的男人。
话音刚落,地下传来一声猥琐的惨笑,很显然那给我们指路的家伙,正遭遇一些事情。
我们趁机拉着棺材,很快就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乱葬岗外面,回头看了一眼滚滚迷雾,一路狂奔!
回到家中,狗吠声不断,天刚亮,村子里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锁上大门,刘半仙就让我祭拜先祖,然后果断的穿上寿衣,让我躺进了这口借来的棺材里。
这口棺材和其他的不同,里面有着淡淡的木质香味,还有一个小罐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当天晚上,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出现了。
很显然那家伙有些本事,在乱葬岗里没被弄死。
他隔着门先问候了刘半仙全家的女性,然后问我祖父,我去哪了。
祖父说去上学了。
那家伙沉默了一会,突然说了句:“把人藏好喽,捉迷藏的游戏就要开始了,咱们拭目以待。”
这个办法有效果,这个家伙明显不信我去上学了,但又不确定我在哪。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我们的心情越发的焦急。
刘半仙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