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脑海里第一个蹦出了“梦里啥都有烤串店”,脱口而出:“还真有。”
她真心推荐,还掏出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给江侃侃看环境和氛围。
周围几人也凑过来看热闹,正好临近饭点,从偏远山镇赶回市区也还有一段车程,他们索性相约去撸个串,填饱肚子再返程。
送走了众人,东安馆一行人累倒在沙发上,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这场活动的圆满落幕,让大家直观感受到了,蓝夹缬文创品的局面在一点点打开,未来的希望之光也正一束束洒向他们东安馆。
姚瑞他们还要赶回去,剪辑素材写通讯稿,也先行道别离去。
临走前,他还不忘当着蓝延的面,提醒林染:“别忘了我的安神香囊。”
林染比了个“ok”,“必须不会忘,今晚就加班加点赶工。”
“那可别,把你累坏了,有人可要心疼了。”姚瑞瞟了蓝延一眼。
“走好不送。”蓝延悠闲抄兜,他算看明白了,这位大学里不太熟的学长,就是一位姚记红娘,看似正经精英,骨子里闷骚爱撺掇,故意激他讨乐趣。
姚瑞把导出的那张照片转发给他,上车前特地拍了拍他的肩,“收好不谢,再怂跟我信。”
蓝延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弯了弯唇角,又不动声色地熄屏抄回兜,“哦。”
送走了融媒体的工作人员,林染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身进馆,就被蓝延叫住。
“林染。”
“嗯?”她回眸,他那双深邃的黑眸里,似在酝酿一场风花雪月。
“我——”他刚开口,她的心就莫名蜷起,先一步出声截断:“我打算把蓝夹缬diy手帕礼盒作为我们第一期文创品。”
蓝延被打断,舌尖的话,转了一圈还是先咽下:“好。”
既然她要拿公事搪塞,那就先把公事全部聊完。
“礼盒包装,我刚才已经联系好工厂了。”
“数量上,先生产两百四十套探探路,覆盖掉预订单,库存压力不大,根据这段时间的调研摸底,市场需求应该挺有潜力。”
林染点头,“那定价——”
“定价上,我待会儿做个成本核算,根据市场行情,做综合评估后再定。”
“我建议定价可以稍微亲民一点。”林染提议,又补充道:“市面上有些文创品价格太高了,一个十块钱的记事本印个logo就要卖九十九,真的让人望而却步,很难打开市场。”
“嗯,你的diy提议省去了我们人工印染的成本,所以定价会偏向亲民接地气。我们除了利润需求,更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更多人了解蓝夹缬。”蓝延思路清晰,但语速偏快,像极了只想尽快结束会议赶下班的牛马。
林染点点头,“生肖和星座的图案,我近期会根据现代大众审美,尽快设计出来。就是工期有点紧,花板雕刻这块——”
“你负责出图,样板我找隔壁村王印雕刻。”
“王印是……”
“一个木活字印刷术的传承人,雕工好,手速快。”蓝延给出解答,“我们私交还可以,让他找几个会雕刻的木活字谱师,赶一批工。”
“那陈师傅和专壹他们……”林染有点顾虑,“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不是,我意思是一个团队里,突然就不被需要,然后那种落差感?”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但蓝延懂她的顾虑。
“不会。”他笃定笑道,“墨叔年纪大了,雕刻这活费时费手力费眼睛,他为东安馆操劳了大半辈子,我不想让他再这么辛苦。更何况,他更专注于钻研彩色夹缬印染。”
“专壹心性单纯,一心一意学好夹缬印染技艺,不会有别的小心思。”
“另外,术业有专攻,从大局考虑,分工合作才能更高效,他们会明白的。”
“嗯,那就好,是我多虑了。”林染低头点了点,是她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浸染久了,又被信任之人背刺过,难免会考虑到恶的那一面。
“所以,你是在关心我?”蓝延倾身弯腰凑近,眼底噙着浅笑。
林染应激性往后退了一步,“当然不是。我这是在关心自己的业绩提成,文创品卖得好,我才能拿到绩效奖金不是?”
“是。”蓝延轻点下颌,挑了挑眉,“所以,关于第一期文创品,还有其他问题?”
“呃,暂时没了。”林染战略性往后退,“那我先去——”
蓝延预判了她的走位,跨大步上前拦截,“现在可以轮到我发言了?”
林染被迫止步,堆起装傻充愣的笑容,“馆长,还有何指示?”
蓝延一时没吱声,只是定定然望着她,眼底的深情掀起了一场海上飓风,朝她席卷而来。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他喉结一滚,压抑到低沉的嗓音里,刻着惯有的强势。
她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干笑着:“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想说什么。”
“好。”蓝延气笑了,正色地清了清嗓,“那听着。林染,我——”
“蓝延!”林染急切打断,其实她心知肚明,但她现在思绪纷乱,理不清复杂的心情和异样波动的情愫。
被背叛的坎儿,被亲密关系伤害的痛,一直是埋在她心底的一根刺,因重新揭开而隐隐作疼。
她平常可以佯装无事,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可一旦触及最柔软的内核,她的潜意识就会立即启动防御机制。
像一只炸毛的刺猬,拒绝所有外来异物的入侵。
她不愿去揣测人性,不想介入利益与感情的较量,也不敢保证一份真心的保质期是多久。
最可怕的是,她意识到,她的心,在日复一日的拉扯中,正在一点点沉沦。
“林染。”蓝延看穿了她的顾虑,郑重其事地点破:“我不是孙腾达。”
“我知道。但是——”林染止声,烦躁地捋了捋头发。
她害怕开始,更怕沦陷后换回一个不得善终的结局,可她却又有片刻的犹豫和不舍,这愈发加剧了她的烦躁。
先躲一躲再说。
“工期紧,我得先去出设计图了。”她还是想逃,找了个完美借口,转身拔腿就跑。
蓝延眼眸暗了暗,耐心耗尽,一把握紧了她因逃跑而甩动的手腕,用力往回收,另一手穿过她浓密的发梢,牢牢托住她的后脖颈。
顷刻之间,他倾身低头,毫不犹豫地覆贴上了她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