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赛儿下了车,就在小区门前的公交站台等着。
公交车接连停下又开走,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那名女教师走了下来。
“大姐,请等一下。”我上前拦住她。
“你想干什么?”她很敏感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想买你手上的戒指。”我指了指她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上面镶嵌着一块宝石,“钱好说,我可以出高价”
做工很普通,宝石也是最粗粝的蓝宝石,远远看起来像是黑的,目测价格不会超过二百。
“不,多少钱我都不卖。”她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计划就这样泡汤了,在她身上,我实在找不出其他能跟古董扯上关系的物品。
“这位大姐,我家里有人生病了,法师说,需要善心人的物品。”赛儿摘下口罩,上前解围道。
“我是善心人?”她狐疑地问。
“是啊,你一看就是心肠善良的人。”赛儿说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但这戒指?”女教授轻轻摸索着戒指,眼中还有泪光闪现。
“我想,这枚戒指对你意义非凡吧?”赛儿问道。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一个狠心的男人,可我……”她声音变得哽咽,已经说不下去了。
“帮个忙吧
,一枚纽扣也行。”
她稍稍犹豫了下,还是扯下了一枚衣服上的纽扣,递了过来,说道:“我有孩子,别害我就行。”
很谨慎,就怕我们用这种东西去做法。
“大姐,怎么会呢!”我接过纽扣,将一兜子钱递了过去。
女教师一愣,连忙摆手,“一枚纽扣而已,家里还有能替换的,不要钱。”
破戒指不卖,纽扣还免费送。
没想到,主动送钱还这么难!
“大姐,不收钱就不灵验了,帮忙帮到底吧!”我说。
“不,这也太多了,一枚纽扣也就一两块钱。”
“帮帮忙吧!”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送钱还要求着对方,前所未见,但也说明,这女人还真是好品质,难怪伯言放不下。
“我收钱了,就能真帮到你们?”她依然不可置信。
“大姐,你看我像是骗子吗?再说了,骗子都想骗钱,哪有主动送钱的。”赛儿道。
“太多了。”
“咱们有缘,而我花的钱越多,家人的病就好得越快。”
“好吧!”
她犹豫再三,终于收了钱,又说了声谢谢。
任务完成,我和赛儿松口气,告辞离开,刚走出没几步,她突然问道:“是他让你们来送钱的吗?”
“他是谁?”
“伯言!”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我摇头道。
走出去很远,她依然拿着那兜钱,站在公交站台上,我和赛儿只好放慢脚步,又过了好半天,她才转身进了小区。
回到伯言的车上,我把纽扣交给他,将过程说了一遍。
伯言拿着纽扣,放在眼前看了又看,狠狠在手心里攥了一下,但还是抛出了车窗外。
我明白,他不能留着妻子的任何物品,这也是规矩。
“唉,那枚戒指是我送她的,没想到,她依然不肯放弃。”伯言长长叹了口气。
“她对你依然用情很深。”
“感情有什么用,人生太荒唐了。”伯言猛然发动了车子,速度很惊人,一连穿过三个街口,这才停下来,一脸沮丧地连连拍着方向盘。
我和赛儿只能保持沉默,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此事。
“谢谢你们!”伯言终于恢复了冷静,又说:“先去我的住处歇息,晚一些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们可以坐火车回去。”我只想尽快摆脱他。
“不行,那太危险了。”伯言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再次发动了车子,继续向前驶去。
天色渐渐黑了,车子驶入了一个新建高层小区的地下车库。
我们下
了车,跟着伯言,坐上电梯,来到了二十八层,他拿出钥匙打开东侧的门,让我们进去。
这就是贷命师的家,宽敞明亮,干净整洁,他似乎很喜欢白色,沙发、床铺、餐桌、茶几,都是白色的,而且一尘不染。
“随便坐吧!”伯言道。
他先去洗漱间洗了脸,出来后,又在冰箱里拿出了水果,放在沙发的茶几上。
如果不知道他是贷命师,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一举一动,都透着从容和淡定。
“伯兄,我想知道,危险来自哪里?”我问。
“你们杀的那个女鬼,是一名法师饲养的,他正在四处搜寻你们。”伯言这才说道。
“养鬼为恶,此人死不足惜。”我愤怒道。
“呵呵,你们斗不过此人,他常年跟修行八百年的蛇仙为伍。”伯言道。
我不禁一呆,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斗不过。
虽然我和赛儿杀了一只黄鼠狼精,但那货不过是刚刚修炼成人形,有了颗小小的内丹而已。
八百年的蛇仙,内丹已经成熟,不但能够变化成难以辨认的活人,它的内丹也是非常强大的攻击性武器。
而且在妖仙中,蛇仙无疑是最凶残也是最危险的。
“修炼八百年,还是不懂
得珍惜修为,早晚难逃一劫。”我感慨道。
“它依然没能摆脱欲望,而且,这名蛇仙是从墓中长大的,一向喜欢阴气。”伯言对此了如指掌。
“伯兄,谢谢你!”我抱拳道。
“你帮了我,我也帮你,这样谁也不会心里有愧。”伯言摆摆手。
二十万,换来平安回家,我觉得也不算亏。心里算了下,这次出来,除去花销,还是进账了十几万。
“你们就在这里呆着,不要出门,我还有些事情,半夜再回来。”伯言说着,拉开屋门走了出来。
贷命师都非常谨慎,他这处住所,一定进行过特殊设置,妖邪不敢靠近。
“看电视吧!”
赛儿无所谓的样子,靠在软软的沙发上,熟练地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她已经融入了这个环境。
我不清楚在这个屋里说的话,会不会被伯言听去,也不跟赛儿聊天,只是安静地陪着她看电视。
赛儿应该也有这种担心,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只是时常被综艺节目的游戏逗得大笑。
午夜十一点多,屋门被打开了,伯言走了进来,微笑道:“走吧,可以回去了。”
我们跟着他坐电梯来到地下室,果然看到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阴气森森,没错,就是魂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