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儿上前一步,朝着小娟的后心拍了两下,她立刻醒了过来,接着就是放声大哭。
哭声中,有悔恨,也有自责,种种复杂的情绪掺杂在一起。
赛儿帮着蒙曼玲,将小娟搀扶进屋,这一晚,她应该睡不着了。
“林师父,怎么处理?”鲜于峰问。
“烧了,以绝后患。”我坚定地说道。
“好,在哪里烧?”
“就在河边吧!”
接下来,我和鲜于峰一道,将干柴运到不远处的小河边,堆起了柴堆。
不想碰丑陋恶心的白僵,我让鲜于峰找来一根绳子,就这样套着它的头,一直将它拖出院子,拉到柴堆上。
鲜于峰找来一桶汽油,洒在柴堆和白僵身上,点燃一支烟,猛吸了几口,随后扔到柴堆上。
大火熊熊燃烧,热胀冷缩,白僵的身体在火中做出各种奇怪的形状。
因为有汽油,燃烧更彻底,半个小时后,腐朽的白僵已经跟干柴一道,彻底化为了灰烬。
鲜于峰还是觉得恶心,回到院子里找来扫把,将灰烬也扫到小河里,唾弃地朝里面又吐了口口水。
“林师父,谢谢你!”
鲜于峰郑重抱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不必客气,这种邪物,见一个杀一
个。白僵处理完了,再去解决小娟的事情。”我说。
“小娟还有什么不对吗?”
“白僵不会轻易找来,不过她对你们有所隐瞒。”
“这个熊孩子,真是惯坏了。”鲜于峰显然还心有余悸。
回到别墅的大厅内,小娟果然没睡,坐在沙发上发呆,今晚发生的一切,足以让她终生难忘。
“小娟,振作起来。”我劝道。
“师父,那僵尸真死了吗?”小娟颤声问。
“这次死透了,放心好了,它不会再来了。”
“快告诉林师父,你背后都干了些什么?”鲜于峰不悦道。
“我什么都没干!”小娟口气又硬起来,天底下孩子的通病,都有冲父母吼的本事。
“还不说实话,难道你不想活了啊!”蒙曼玲嗔怒道,眼见为实,这回开始向着丈夫说话。
“我说。”
小娟想起刚才的恐怖景象,最后还是不敢隐瞒,喝了一杯水,这才说出了一桩隐藏很久的秘密。
大学落榜,小娟不甘于平庸,因为喜欢看灵异小说,就决定当这方面的作家。
她在一本灵异书上,看到了关于请笔仙的描述,一时好奇心起,照着上面所写的步骤,在半夜十二点试了试。
可能是巧合
,她真就请来了笔仙,拿着笔的手完全不受控制,写出了有趣的鬼故事。
开始在沙盘上,还要再抄一遍,后来直接拿笔就能写。
小娟很高兴,认为是笔仙帮忙,她的新书内容已经过半,还打算着几个月后联系投稿出版。
是笔仙告诉她,身体这样子很正常,等书写完了,一切自然就会好起来。
听完小娟的讲述,我不禁心头一跳。
白僵是可以偷着吸食人的精气,但绝没有控制人的本事,小娟的事情很复杂,背后应该还有邪恶势力作祟。
没有感觉到阴气,那就不是恶灵附体,很可能是妖仙。
“小娟,把你写的书拿给我看看。”我说。
小娟听话地进了屋,拿出一沓打印的书稿,还有那支能自动书写的碳素笔。
没有笔仙,这支笔当然没问题。
赛儿也凑过来,跟我一起书稿,这段时间,她早就学会了简化字。
这是一部短篇故事集,记录的都是民间异事。
谁家的孩子丢了魂,因为在坟头小便;晚上总梦见淹死,因为触犯了河中的水鬼;还有,突然被鬼上身,那是因为被死去的长辈追债等等。
在我看来,这些更像是民间某个大仙的工作日记,多数
故事都发生在一个叫张家村的地方。
有点不上档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好书。
“就这些吗?”我问小娟。
“哦,还有一个故事,跟鬼无关,我这就去打出来。”
小娟又跑进屋内,打开电脑,将一篇没写完的稿件打印后,拿出来给我看。
不是鬼故事,讲的是一名青衣仙人跟一名白衣女子住在小河边,相濡以沫的生活,倒也有几分感人。
如果将白衣女子理解成刚刚被灭杀的白僵,那么青衣仙人又是谁?
书中的张家村,让我不禁想起了一个人,半仙张桂枝。
那晚她闯入青云观,索要鬼孩,结果被师父一通收拾,把她控制住,却跑了附体的蛇妖。
师父说过,那是一条青斑蛇。
这一刻,我几乎断定,小娟请来的所谓笔仙,就是这条青斑蛇妖。
太可恶了,当初被打伤逃走,竟然到这里联络白僵,继续作恶。
它应该没有找到合适的附体者,或者吃一堑长一智,认为附体太危险,只是在小娟身上短暂停留,写下点东西就离开了。
妖仙也需要人气,所以它利用白僵来吸收小娟的精气,回去后也可以分享些,可能用于疗伤。
我将
一只手轻轻覆在赛儿的小手上,通过思想交流,将心中的猜测告诉了她。
赛儿微微一笑,点点头小声道:“我能找到它。”
鲜于峰一家三口,都在呆呆地看着我们,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还有汽油吗?”我问。
“有啊,很多呢!”鲜于峰点头道。
“拎上两桶,我们去灭了可恶的笔仙。”我故作神秘,没有完全点破笔仙的身份。
小娟张张嘴,想要阻拦,但最终还是没说话,她跟笔仙有感情,从它那儿得到很多的创作灵感。
但此时也明白,笔仙和白僵联合,就是想要害死她。
这一晚,注定是不眠夜。
我和鲜于峰各拎着一桶汽油,离开了别墅,赛儿拿着手电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查看白僵留下的痕迹。
赛儿还不时露出倾听状,她精通兽语,正在通过兽类的交流,判断青斑蛇妖所在的位置。
走出大约一里多,赛儿的脚步停在小山下方,河水在这里打了个弯,随后沿着山脚,继续向北流去。
赛儿用小手指了指河边的一棵垂柳根部,并没有说话。
我轻手轻脚的靠过去,蹲下身来,发现了一个洞穴,洞口上面覆盖着干草,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