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公主邑司遭受刺杀的消息。
次日便传到了武皇耳中。
武皇迅速召拓跋丘进宫。
“启禀陛下,太阴公主遭刺杀一案,末将已经全力搜捕。”
“可拿到什么人吗?”
“拿到二三十人,正在审讯之中,其中一人曾出入过越王府。”拓跋丘躬身,眼角微抬,观察武皇的神色。
武皇自然也知道拓跋丘提到越王是何意思。
但光凭此案,是动不了越王的。
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她摇了摇头,说:“越王掌管着宗正寺,亦是如今柳氏宗亲名义上的宗长,素来爱护晚辈,阿眉是他的亲侄女,此事想必与他无关。”
“是!”
“吐蕃王子刺杀一案,调查的如何了?”
“已按陛下的吩咐,找出了几个外族人,现在只剩把证据坐实了。”
武皇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两个案子都得好好调查,若办得好,朕必有重用!”
“多谢陛下!”
拓跋丘激动不已。
他是鲜卑人,也没什么学问,最早不过凭借一身力气,进入军中。
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
但看到很多人凭借告密,获得了武皇赏赐的财富和官职。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秘密向武皇告密,说某位大臣意图谋反,武皇当即就把案子交给他办。
那个案子他办得很出色,牵连了二三百人。
从此他便一路升迁,从一个小兵当到了金吾卫将军!
……
玉堂春。
躺在后院葡萄架下的摇椅上,身边放着一壶刚刚泡好的茉莉花茶。
“主人,竹籁来了!”
松涛带着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走了进来。
一袭青衫,器宇轩昂。
手中握着一根翠绿的竹棍。
竹棍的上端缠着一段葛布。
“竹籁拜见主人!”
杨珏轻轻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端起茶壶,喝了一口花茶,润了润喉舌,道:“竹籁,这次召你回京,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主人请吩咐。”
“你去一趟吐谷浑使馆。”
杨珏轻轻招了竹籁过来,低声对他耳语几句。
竹籁叉手,领命而去。
杨珏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交给松涛:“交给老耿,让他尽快赶制出来。”
松涛接过图纸一看,疑惑道:“主人,这是弓的图纸吗?”
“准确的说,是复合弓。”
“复合弓?不是这样的吧?”
杨珏微微一笑:“我说的复合弓,跟你们理解的复合弓,不是一回事。”
古代将多种材料制作而成的弓,称之为复合弓。
跟现代意义上的复合弓,其实有着很大的区别。
杨珏没作过多的解释。
松涛拿着图纸就先下去了。
……
夜间,杨珏依旧躺在葡萄架下纳凉。
松涛陪在身边,说已经让老耿赶制复合弓了。
一会儿,竹籁就回来了。
“东西拿到了吗?”
竹籁手里出现一条细长拧成麻花状的金链子,链子底下坠着一枚光滑洁白的骨哨。
骨哨上面刻着两个鲜卑文字。
“上面刻着什么?”
“慕容。”
杨珏轻轻点了下头,问道:“没有被人发现吧?”
“主人放心,吐谷浑馆那些护卫就跟废物似的,根本发现不了。”竹籁颇为自信的道,“我潜入慕容瑟瑟的房间,从他宝箱中找出这一枚骨哨,料想这不是他常用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他也不会发现丢了东西。”
“你做事我放心。”
竹籁笑了笑,又说:“主人,我潜入吐谷浑馆的时候,发现了太阴公主邑司的家令黄飞江,他还穿着斗篷衣伪装了一下,似乎不想让人发现。”
“太阴公主果然是跟吐谷浑相互勾结。”一道寒芒从杨珏眼眸中闪过。
“没错,慕容瑟瑟一心想要求娶昭阳公主,太阴公主则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
松涛不解的道:“太阴公主和昭阳公主一母同胞,她为何要促成昭阳公主远嫁吐谷浑之事?难道她不知道吐谷浑的环境有多恶劣吗?”
“此事我也想不明白。”竹籁皱眉道。
杨珏淡淡一笑:“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昭阳公主屡立奇功,诸公主中,她的威望早已威胁到太阴公主了。陛下尚未立储,未来储君是立公主还是立皇子,现在尚不可知。昭阳公主对太阴公主而言,就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劲敌!”
立储之事,悬而未决。
朝野上下都猜不透武皇的心思。
武皇本身就是女人,因此有一部分人心中猜测,武皇未来会将皇位传给其中一个公主。
毕竟之前她都给柳黛眉开府仪同三司了。
其实当年柳黛眉距离储君之位,也只差一步而已。
所以她才抱有那样的幻想。
竹籁:“也就是说,太阴公主只要将昭阳公主赶到吐谷浑,就等于解决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杨珏:“从目前的形势看,是这样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竹籁叹息道。
“你还查到什么吗?”
竹籁回禀道:“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慕容瑟瑟似乎要对主人再次发起挑战,这次挑战的是武功。”
“啊?”
松涛惊了一下:“主人不会武功啊。”
“慕容瑟瑟用心险恶,而且试图染指昭阳公主,倒不如让我刺杀了他了事。”竹籁道。
杨珏轻轻摆手:“不可,慕容瑟瑟如果死在武朝境内,吐谷浑方面就有可能向吐蕃靠拢,一起合兵侵犯武朝,到时边关百姓又会生灵涂炭。”
竹籁道:“可是比武,主人你没有胜算。”
“没有胜算,那我不接招不就行了。”杨珏甩了一下袖袍,从摇椅上起身。
接过竹籁手中的骨哨,轻轻吹了几声,笑道:“竹籁,随我去一趟黑山林。”
……
几日之后,吐谷浑那边送来的两千匹的青骢马。
朝会之上,武皇笑得合不拢嘴。
“慕容王子确实是个言而有信之人。”
说着,又让温婉将之前慕容瑟瑟签的字据拿了出来。
字据送到慕容瑟瑟手中。
慕容瑟瑟当场撕碎,叉手道:“女皇陛下,我愿与杨珏再比一场。”
“哈哈,慕容王子还有多少战马?”楚人狂捋须而笑,“你是要把你那点家底输在大武朝才甘心啊。”
“这次我要赌的是城池!”
“什么?”
整个朝堂为之震动。
就算是赌,也从未见过有人拿城池来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