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明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这些钱哪怕仅仅能解决燃眉之急,朝廷需要钱他知道,可这些钱一旦进了国库,再想拿出来自己用就难了。
“还有东西,还有什么东西?”
“回殿下的话,还有、还有”这名将士有些纠结,他不确定要不要告诉朱兴明实情。毕竟,看样子这位太子殿下是想中饱私囊了。
而宣府不止是太子殿下的人,还有一些地方官。若是说秃噜了嘴,把范永斗地窖内的东西全都说出来,那就瞒不住了。
朱兴明很快就意领神会,他轻咳一声:“那个,本宫知道了。闲来无事,本宫去看看这个奸商,是何等的祸国殃民何等的祸害同胞。此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在地方官诧异的眼神中,朱兴明赶紧带着手下遁了。他要急着去范永斗家里看看,这厮到底藏了什么好宝贝。
来到范永斗的豪宅,没有让朱兴明失望。虎贲营早已把里面围的水泄不通,偌大的宅邸,范永斗极其家眷全部被押到了一进院子里受审。
“太子殿下到!”随着朱兴明的到来,被圈禁在院子里的范永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范永斗很清楚,自己接下来面对的将是什么。朱兴明巡视了一圈,精准的找到了范永斗本人。
此时的范永斗,外面的锦袍早就被人扒去。穿着白色的内衣跪在地上,往日目空一切的狂傲早已换成了落水狗一般的姿态。
朱兴明有些好奇的凑过去,手下搬过来一张椅子。朱兴明就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范永斗。
“你就是范永斗?”朱兴明侧头看着他。
尽管知道必死无疑,求生的欲望还是使得范永斗狗一般的爬过去:“草民正是。”
朱兴明看了看他的宅邸,禁不住赞叹起来:“啧啧啧,你这宅邸居然比本宫的钟粹宫还要奢华。范永斗,本宫听说你捞了不少。”
“草民该死,草民该死!求殿下开恩,饶了草民一条狗命,草民的全部家产甘愿献给殿下。此外,草民还在全国二百多处的票号、钱庄、当铺、粮店,全都上缴朝廷。求殿下开恩,饶了草民一条狗命吧。”说着,范永斗紧张的哆嗦起来。
“饶你,简单啊。范永斗,本宫来问你,你地窖里的东西,都是什么。一一交代,本宫考虑考虑。”
尽管这是必死无疑的结局,范永斗只能硬着头皮:“是、是粮草、绢布、军器、铁锅、食盐、还,还有银两。”
“多少,本宫要一个具体数目。”
“粮草二、二十七万石,绢布十六万匹,军、军器甲胄三千套,军械四万,箭头、箭头三十五万。铁锅八千两百口,食盐两千袋,白银、白银合计一千三百六十万两。”
虎贲军的将士无不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一千三百多万两啊。足够大明三年的赋税总和,这奸商死有余辜。
朱兴明冷冷的看着他:“一千三百六十万两,你就是再多一倍本宫也不会抓你。赚多少钱那是你应得的,可你与建奴交易,害我大明子民。粮草、绢布、军器、铁锅、食盐全部和建奴交易,尤其是军器,范永斗,你觉得你还能活命么。”
范永斗两眼惊恐:“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草民什么都给朝廷,什么都给,这地窖,这宅子,殿下,殿下!”
“你不给,这些也都是朝廷的。范永斗,你还是想想怎么个死法吧。”
范永斗瑟瑟发抖,那里还说得出话来。他的脑海中,一直在思考,思考太子殿下这番话。怎么个死法,太子殿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朱兴明只好跟他解释,他凑近了范永斗跟前:“本宫提醒你,正德五年阉人刘瑾欺下瞒上权擅天下,被武宗皇帝下旨凌迟。三千多刀,你知道这三千多刀是怎么割下去的么。”
范永斗打了个寒颤:“草民不知。”
朱兴明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他低声在范永斗耳边阴沉沉的说道:“武宗皇帝下旨,刘瑾凌迟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少一刀刽子手就得挨板子。第一日,割了三百多刀,每一刀都避开要害。割完三百多刀的刘瑾还喝了两碗粥,据说刘瑾临死的时候,身上皮肉不存,低头都能看见骨头。范永斗,你想不想尝尝稀粥的滋味?”
“不不不,草民不想草民不想。”范永斗一惊吓破胆了。
“来人,给罪犯上粥!”
说着,有人很快就端上来两碗粥。这两碗粥,就放在范永斗跟前。
朱兴明冷傲的看着魂飞魄散的范永斗,嘴里冷冷的蹦出三个字:“喝了它。”
范永斗吓得双手一颤,他端着粥碗的手不住颤抖。仿佛自己真的被凌迟了三百多刀,整个人如筛糠般的颤抖不已。
朱兴明继续逼迫:“你不喝,你的家眷,你的妻儿老小,也和你一样,本宫开开恩,给他们每个人两千刀好了。”
这一下,登时炸了锅。范永斗的家眷们吓得惊叫哀哭起来,凌迟,对于他们来说那是生不如死惨无人道的可怕刑罚。而他们显然也知道,以他们范老爷犯下的罪行来看,全家凌迟都不为过。
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亲,范永斗大叫一声:“我喝,我喝!”
这只是普通的两碗稀粥,但对于范永斗来说,却堪比砒霜毒药。他脑子里一直想的是,正德年间的太监刘瑾,被割了三百多刀喝了两碗粥的情景。
皇太子的这番话很明显了,就是要把自己给活剐了,不但剐自己,还要连同自己的妻儿老小。
最倒霉的莫过于他的那些家丁们了,家丁们最倒霉的。范永斗的家眷跟着凌迟也就罢了,毕竟你们是一家人。这些家丁不沾亲不带顾的,一样跟着凌迟这找谁说理去。除了富贵,管家富贵是罪有应得。其他人,个个都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冤枉啊太子殿下,小人冤枉啊!”
“这都是范老爷和富贵干的,他们勾结建奴出卖祖宗,和小人无关啊。”
“冤枉啊,我不想挨剐啊!”
狗咬狗模式开启,朱兴明怒喝一声:“都给我闭嘴,谁在啰嗦一句,和范永斗同罪!”
立刻安静了,人们只敢低声垂泣瑟瑟发抖,却无人再敢大呼冤枉。
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他们也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等待他们的是朝廷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