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八十年代就被登记死亡证明的人，却在以后的二十年间，死了二十多次！
他们到底是人是鬼？
青八子努嘴：“秘密，就在金井的下面。他们是进入金井后，身体才出现异变。”
我有些发抖，事到临头退缩了：“真要下去？”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或者，现在调头离开？”
马上要接近真相了，半途而废，不是我较真的性格。
可这么冒冒失失下去，后果会出现什么，实在是我很难预料的。
哐哐。
就在我和青八子僵持不下时。
通到幽冥的金井里，传来人攀登的撞击声。
接着，几道手电光从下面照上来，落在内殿隆起的宝顶上！
我吓呆了，井里面还有别人不成，青八子先说：“躲起来，事情没有我们想的简单。”
“丫丫的。”我骂了声：“满地的尸体怎么办。”
“不管了，躲到礁石塔后面。必要的话，雷管还有吗？”
我嘴里发苦：“没有了。幽冥之间，天晓得对方是人是鬼，两百块，我连累你了。”
“不说这些，藏好。”
地上两百多具尸体，我们没法还原，那个怪物还埋在土石里面呢。
于是我和青八子掩耳盗铃的藏好。心说等对方上来，先发制人，胁迫他拿个人质再说。
大概十多分钟后，我听见金井里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接着，几个黑影鱼贯而出，从陨石坑爬上来，进到内殿之中。
看见那些人的瞬间，我死死瞪大眼睛，几乎瞪出血。嘴里咬得咯咯作响，呼吸都忘了。
从金井出来的人，十二个。
穿着上世纪典型的翻领衣服，知识分子打扮。
领头的，是个外国佬，红头发蓝眼睛。我看了看，他分明是年轻二十岁的洪天康啊！
我见过洪天康。见他的时候，老家伙行将就木。不过他眼睛很特别，有
种狐狸的狡黠，年轻时候的他，那种狡黠的劲更明显，整个人显得阴沉。
十二个人，七九计划的核心人物。南派，北派，上面，私人。至少四方势力交杂在其中。
出来的人，各怀鬼胎，看起来倒是和和气气，好像是从金井逃出来，人人脸上都有伤。
那时候，我怀疑自己穿越了，看见二十年前还活着的考察成员。
除了洪天康，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我看向青八子，青八子摇摇头，轻声道：“我也不清楚，听他们说什么。”
他们好像看不见地上的尸体，有个马尾辫的女的，直接坐在骷髅头上歇脚，抱怨刚才那谁谁不顾集体。
团队看似和谐的氛围，就在她的抱怨里面，变得剑拔弩张，成员像看仇人似的盯着刚才拉自己上来的队友。
他们对王陵很熟悉，上来之后并没有戒备。
还比较年轻的洪天康，是整个队伍的队长，权力最大。
他后面，有个面孔俊秀的年轻人，很是冷毅。笔管条直站在那，可能当过兵，没有参与其他人互相埋怨的琐事。
洪天康看了看剩下的人，咳嗽几声：“行了，互相埋怨什么，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快找找林仲谋那小子，他拿着东西跑了，大家的努力全部白费，不能放过他。”
“老洪，事情没了解清楚，别妄下结论。刚才那种情况，很多事情来不及解释，咱们还得再下去一次。”当过兵的年轻人说。
最开始抱怨队友的马尾辫女人，这下听了不乐意：“陈羽化，你少假惺惺装腔作势，保不准你跟那个林仲谋是一伙的！”
“狗屁！”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闹起来：“谁敢叽叽歪歪嚼舌根，老子废了他。林副队是这样的人？”
“你凶什么凶，我只是怀疑，有理不在声高。”
“哼哼，那林仲谋尖嘴猴腮，一看就
不是好东西，你们还信他。南派啊，什么歪瓜裂枣都敢往里招，就像收破烂一样。”有个獐头鼠目的瘦子，在旁边拱火。
维护林副队的男人叫道：“你北派算个屁，整天掏死人窖子，也不见你三丘儿成精。刚才就你跑得最快，害死了两个。”
“行了，都别吵了。”那个叫陈羽化的年轻人呵斥住所有成员，威信不小。
洪天康默不作声，坚持认定是林仲谋搞鬼。队伍分成两派，只有两个南方的伙计支持林仲谋，陈羽化保持中立，洪天康带着所有人一边倒。
陈羽化？
名字有点耳熟。我想了想，不就是大兴安留书信的那个家伙吗？
七九计划的副队长之一。九具尸体里，有他的？
金井下面，有十二个人出来，说明至少有三个家伙，当年是逃出去了，不排除调换了衣服。
“那个林仲谋是谁。”我随口问青八子：“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青八子像看白痴那样看我：“你还问我？”
“咋了。”我道：“你知道就告诉我呗。林仲谋，林仲谋，这名字是耳熟，在哪听过呢？”
丫的！突然，我浑身一激灵，差点扯破喉咙大叫。
林仲谋，那不就是我老爸的名字吗。灯下黑，我刚才居然没想起来！
难怪青八子看白痴那样看我。我就说名字耳熟，是我亲爹啊。
“妈的，这几个兔崽子居然敢编排我老爹。”我火了：“小人，小人。我老爹最老实了，怎么可能杀人越货，还跑来暗算他们，真是一帮小人。”
你能想象几十岁的老男人，中年丧偶，带着孩子买奶粉买书包，接他上下学，把孩子拉扯大吗？
很不起眼，也很普通的中式老爹。
不爱说话，喜欢抽烟，有时候会讲点大道理，看见不及格的卷子也会黑着脸吓唬人。
每天骑着二手的凤
凰自行车，到菜市场买菜，跟着小贩为了几分钱砍价还价。很接地气的一个中年老男人，仅此而已。
我知道他有秘密，但要把他和大奸大恶，甚至整个阴谋的策划者联系起来，那完全不搭边。
“嘘，听他们怎么说。”青八子道：“毕竟我们都不了解真相。看样子，他们不久前，还和你爹见过。”
“一个七九计划，三方背景复杂的大势力。那个陈羽化，是当兵的，后面的靠山不言而喻，难怪他在大兴安给后人留了充足的线索。”
我嘴里轻声念叨，很快把整个队伍的势力划分出来。
七九计划，全称是七九古遗址发掘计划。那个年代，百废待兴，到全国进行那么深层次的研究，经费肯定是个很大的问题。
从他们彼此抱怨争吵的情况来看，这个队伍的矛盾和间隙很大，甚至互相不信任。
他们来自南派、北派、上面三个主要层面，并受这三个层面控制。
在十二个人里，我没看见老爸，也没看见小叔。
我转过头，发现青八子死死盯着队伍里的某个人。
因为我们躲在礁石塔后面，而且环境黑暗，我无法确定他到底看的是哪个，因为我不认识这些老前辈。
我推了他几下，悄悄道：“你看谁，这里面，不会也有你的爹吧？”
当时，我真的在想，青八子说不定看上几眼，就双眼飙泪，然后跑出去一个滑跪，抱住队伍里面的某某大哭“爹啊，孩儿不孝”诸如此类。
如果是这样，我们这集“爸爸去哪”的故事，就能画个操x的感叹号。
青八子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也不存在传说中出去父子相认，抱头痛哭的画面，他淡淡的对我说：“没看什么。二十年前的洪天康，到现在也没衰老。”
“你这是在敷衍我。”我道。
洪天康有点贵族的气质
不假，但青八子应该不会闲得胃疼，去盯着洪天康看几分钟。
“好吧，我是在看那个女人。”青八子指着最开始抱怨的马尾辫妇女。
长得一般，没胜月之好看，如果还活着，应该当岳母了。
说话比较尖酸刻薄，除了陈羽化，其他人基本不理她。
“你看她干什么，有什么好看。”我怀疑青八子可能憋着了。
青八子道：“你没发现，她的神态有些异常吗？她刚才，是故意提起你爹，让他们把话题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失踪的人身上，以此挑起南派北派的矛盾。”
“你是说，这女人故意搞事，有阴谋？”
“看，所有人里，只有陈羽化和洪天康，注意到这女人的反常。这女人把自己塑造成尖酸刻薄的形象，但这种人，下地之后往往最先出事。她还活蹦乱跳的，恐怕是深藏不露的主，思维方式和羊常有些像。”
“是吗？”
我总觉得，青八子不是盯着那位三十多岁的大妈出神。
因为青八子是不喜欢管闲事的。几十年前的勾心斗角，他有兴趣就见鬼了。
“怎么，我说得不对？”青八子笑着问我。
“对，都对。不过你让我听他们编排我老爹，我真想冲出去，一人给他们十巴掌。”
“嘘，那女的有动作了。”
陨石坑边，那些人似乎看不见地上的尸体，包括我和青八子来不及收拾的塑料袋，他们直接忽视掉了。
南派和北派高手剑拔弩张，陈羽化居中调停，但眼睛没有离开那个女人的后背。
洪天康低头坐在那，无精打采的抽烟。时不时抬起眼角，一抹精光洞察每个人的众生百态。
都是千年的狐狸，不简单啊。
我和青八子躲在暗处，对每人细微的动作都能把控到。
那女人把手藏在后面，见没人注意她，偷偷从衣服掏出个油纸的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