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荒岛下面，有三层古迹，对应三皇和三种不同的神人。鲛人，龙伯国人，不死民。我们之前遇见的靖人，只是鲛人的后裔，已经没有不死和巨人的神力，文明也衰亡了。”
“你打算去哪层。”青八子问我。
“他说，七九计划的时候，把最上面伏羲氏和神农氏留下的东西，基本运回内陆进行研究了。有‘神’的地方，埋在离地面几百米深的海心，是有巢氏修建的，进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出来，也有说进去的人全部羽化成仙了，去了另外世界。”
很奇怪。
上古的三皇死后，他们的族人像是防止某种势力的迫害，全部迁居到大海与世隔绝。
如果说荒岛没有值得吸引他们的，那些贵族绝不会背井离乡。
假设真的有神，鲛人、龙伯国人、不死民，恐怕是为了守护他们祖先的秘密，才会迁居到此。
“进入海心，有什么困难。”青八子问。
我想了想那个人的告诫：
“最早的有巢氏，距今至少八千年了，那时候压根没有冶炼金属的工艺，我想地宫除了藏得很隐秘，应该不存在机关。其次的燧人氏，距今也有六千年以上。姜寨遗址，曾经出土过人工冶炼的黄铜管，我想地下中间那层，开凿的规模要比有巢氏的时候大。”
伏羲氏以木德王天下，连山历制定完成，当时青铜冶炼技术已经非常高超。
荒岛下面的古遗址，大概就是个倒过来的金字塔结构。
最上面的地宫，面积最大，往下面越来越小。
那个神，可能就藏在倒过来的金字塔顶。
青八子说：“三皇离现在最近的，也有五千年以上。那个时候，根本不具备机关和繁琐的工艺，按理说除了难以找到入口，内部并没有太大风险。”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七
九计划的人，差不多全折在里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死民消亡后，靖人很大程度上，继承了三皇时期的神巫和祭祀。
剧毒的燋铜，掺在灯油的焦冥，生生不息的息壤，应该是靖人搞出来，为了加强地下遗址的防盗技术。
只要我们能突破靖人设下的障碍，下面那些古遗址，应该是一马平川，问题不大。
我道：“那个怪人还提醒我，不死民为了保守他们的秘密，虽然没有毒气暗箭之类的机关，但它们把大海龙火引了进来。海洋龙火，触之即燃，没有防护，人一触碰就会变成焦炭。”
龙王滩的时候，我曾用北帝玄珠引爆了大海龙气。
那股铺天盖地的毁灭力量，普通的防火服根本挡不住，除非我和青八子裹着铝合金的隔热衣下去，应该能挡住龙火。
青八子的思维比我快：“既然七九计划的成员，曾经下到了最底部的古遗址，他们是怎么克服龙火自燃的？”
“好像是用辟寒金。说是佩戴在身上，龙火便不会伤害那个人。”
“据我所知，辟寒金是嗽金鸟吐出来，类似胆结石之类的矿物，现在已经绝迹了。”青八子不太看好。
光龙火这一关，我们就过不去。
“你让我找找。”我想起羊常留下的水龙秘典。
七九计划的总负责人，还是洪天康。我猜上面这样安排，有很深的用意。用上位者的话来说，制衡，才是长治久安的基础。
六九计划，洪天康为队长，老爷子，铁王爷为副。
七九计划，洪天康为队长，陈羽化，还有一个神秘人为副。
我猜那个神秘人，可能就是第五股势力的头，隶属于南派。因为从制衡的角度考虑，南派和北派，是博弈的执行者。
他们和洪天康这个外国佬之间，有难以调和的矛盾
，又必须合作。
这样，制衡就产生了，平衡就出现了，方便上面的人掌控。
陈羽化，就是大兴安实验室里，留纸条的那个。
山洞里的怪人，不属于七九计划的直接成员。他比那批人，早进入地宫，又活着逃出生天，来历非比寻常。
洪天康当年，上岛的时候，也找了个当时最厉害的翻海神猴引路。
论辈分，对方是羊常的师爷，死于械斗。他们当时进入最下面的古遗址，就用的辟寒金消弭龙火。
水龙秘典上，有记载抓住嗽金鸟的秘术。
宰杀一只乌龟，打碎龟壳，剖开乌龟的龟肉，在伤口抹上松香和盐。只让乌龟的肠子连着它的头，肉全部割掉。
乌龟为了活命，体内会分泌类似黄油的物质，对海鸟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嗽金鸟闻到香味，便会来啄食乌龟分泌的物质。乌龟暂时不会死，全靠那种粘液维持生命。
一旦嗽金鸟来吃它，它就会咬住嗽金鸟的脑袋，将嗽金鸟体内的辟寒金逼出。
最后，乌龟和嗽金鸟都会死，沿海的渔民运气好，能收获颗辟寒金，送到王宫，用来服用能延年益寿。
这类秘术相当诡异，毫无根据。
说实话，海里面王八倒是不少，但由于生态破坏太严重，嗽金鸟早就灭绝了。
我道：“保护环境的重要性啊，捉个鸟都没有，王八倒是好找。没了辟寒金，只怕无法下到龙气保护的最底层。”
“没有别的途径吗？”
“羊常的水龙秘典，只有这段提过嗽金鸟。其余的部分，好像没有价值。”
“未必。”
青八子拿过水龙秘典，自己翻起来。
找了片刻，在羊常自己写的札记里面，找到一条信息：“你看看这个。”
“黑母？”
羊常看似没学问，写的札卷还是用的文言文，我道
：“正经人谁写日记。”
“这可能是克制龙火的唯一办法。”
“那我得瞧瞧。”
术业有专攻。羊常是祖传的翻海神猴，论对大海的了解，我和青八子不如他。
他的札卷里面，记载了黑母。
所谓黑母，就是黑色的大蚌壳。蚌壳产珠，犹如妇女生产，所以叫黑母。
水龙秘典说，大海之中，有一口阴泉，万年结冰，四季邪寒。阴泉之中，有黑色的大蚌壳，受海洋龙气所侵蚀，年深日久，结成真丹。
黑母所生的珍珠，如同黑曜石，有极强的阴性，摸起来非常冷，叫消暑珠。
消暑珠，应该能克制龙火的伤害。当然，羊常只是猜测，毕竟嗽金鸟灭绝了，他当时筹划进去，必须找别的替代品。
“消暑珠？我没有听过，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辟寒金。”我说。
青八子道：“应该可以，不然羊常不会特别标注这段出处。你看，上面说燕昭王的时候，大海的靖人曾经向他朝贡了三枚消暑珠，前提是让燕昭王不要再派人出海找不死药。黑母每千年，才孕育一颗消暑珠，能灭海中龙火，遇炎不焚。”
“大海茫茫，抓个王八炖汤还行，咱们上哪找阴泉。”
所谓的消暑珠，应该是类似冰块的东西，放在身上不流汗，不感觉热，就跟绑了个空调差不多。
青八子笑了：“还记得那艘鬼船吗？甲板之下的船舱，就有个黑色的蚌壳，磨盘大。当时我和达莱，用渔网把它困死在里面。”
“对啊。那蚌壳也是黑色的，不会就是黑母吧？”
想想还真有可能。当时我差点被那个母蚌夹死，青八子用苏鲁锭之兵，都劈不开它的壳。
海珠娇嫩，不能用火去烧，否则珍珠就废了。
采珠有特别的手艺和流程，出了差错，珍珠就失去品相。
采
珠人都死了，我和青八子想问也没地方问。
“那艘鬼船应该还在附近，去看看。”青八子说走就走。
我赶紧背上背包：“等等我。”
到了那艘鬼船上，我和青八子还没发现有靖人的痕迹。上次被砸开的甲板，黑漆漆的破洞吞噬所有光线。
青八子先跳了下去，再招呼我跟上。
我们两个下到船底。手电只剩一个，我们就举着火把照明，甲板下锈蚀的空间便阴森森出现。
被水泡烂的木头长满灰白的海锈，上面还有很多贝壳像瘤子粘得死死。
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船只。铜钉锈成土，可能是秦汉时期，出海找长生不老药的方士船。
船底缝隙，还有泡烂的铜钱，几条鱼在火光下，影子非常巨大，时不时游过来，被我和青八子踩出的水波吓跑。
“在那。”青八子看向船底龙骨的位置。
之前袭击过我们的黑色大蚌壳，就趴在那。巨大得像磨盘的壳时不时吐出连贯气泡，咕噜咕噜作响。
“看着有点像羊常记载的黑母。”我离得远，怕黑母暴起发难：“关键是，我们不知道怎么采珠，如何让黑母打开壳配合我们？”
青八子说：“实在不行，用匕首慢慢凿，总能把它的壳凿开。”
我劝阻道：“假如真有黑母，保不齐它是从阴泉跟着靖人出来的，动了它，很不吉利。不到不得已，还是和平点，这东西绝对成精了。”
“水龙秘典上，没有记载采珠吗？”
“没有，恐怕羊常也是道听途说，未真正见过传说中的消暑珠。”
我和青八子左右包抄，靠近了那个悠闲吐着气泡的大蚌壳。
感觉到附近有人，咔嚓声，大蚌壳的嘴唇像狗头铡落下，死死闭合。比磨盘还大的它，差不多有我的膝盖高，黑色的壳子在火光下有种老银的秘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