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是两口子，我都没意见。但是，有巢氏和乌巢禅师，年代差太远，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那我不说了。”
“别别，我信。”艾薇是目前知道所谓真相的人，我实在不好打断她。
“我跟你说了西游记后。
现在，我们要谈谈真实历史上，玄奘西行留下的‘大唐西域记’一书。”
西游记唐僧的原型，就是玄奘。
我道：“你说完西游记，又扯到二十四史。搞不好待会，你还要说红楼梦。贾宝玉那块石头，多半是玉帝的结石。”
“你懂什么。
玄奘从西安出发，过秦州、瓜州，穿玉门关，入古西域三十六国遗址。
他的路线，和战国成书的‘穆天子传’里，拜会西王母的路线大致相同。
从关中出发，沿青海入西域，横跨沙漠戈壁。”
现在我有点乱了。
把艾薇的话大致概括出来。
乌巢禅师，在洪天康那，被认为暗指三皇之首的有巢氏。
玄奘取经的路线，和周穆王去西方昆仑的路线，大体相同，都是从秦川启程，以古冰川遗迹，向西北绕行。
“大唐西域记里，有阿耆尼国的记载。夜晚赶路，遇见暴雨倾盆，大地荒漠转瞬变为泽国。
他入山躲雨，洪水跟着暴涨，他被水流卷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辩机在给玄奘整理的时候，将这段故事，归结到阿耆尼国部分，或者收纳到于阗国卷。
宋版的西域记，都有出现。”
玄奘西天取经的真实过程，没有猴子，没有猪，也没有沙和尚。
我纳闷：“你说了这么多，不会是要我也去取经吧。”
“听着，重点的地方马上来了。玄奘被诡异的洪水卷到深山里，发现那个地方，不属于任何古西域的遗址。里面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堪比中原富庶。”
“玄奘被一些异族的人押解，去见宫殿里的国王。国王头长三尺，脖颈纤细（我估计和长颈鹿差不多），自称乌巢皇帝。命人解开玄奘身上的绳索，用琼浆玉液和仙果招待他。”
“不会是玉皇大帝吧，长得够寒酸的，和长颈鹿差不多。”我道，这事虽然西域记里有，难保不是幻觉和传说。
艾薇继续道：“接受国王招待后，玄奘询问他们是哪个国家的人，从什么时候，搬到这个宛如仙境的地方。国王说他活了一万八千岁，国中居民尽都不死，从天地开辟时，便生活此地。
国中还有伏羲氏时期的遗民，人首蛇身，寿五千岁不死。”
“不可思议。”
怕艾薇说我不信她，我只好一边听，一边幻想那个诡异国家的风土人情。
大唐西域记里的这段，应该是西游记里，唐僧遇乌巢禅师的原型。
里面的国王自称关中距离他的都城，有五十万里。
地球的直径都没五十万里。
裤裆拉胡琴，扯淡。
“所以，洪天康知道了这个传说，想找到玄奘遇见的那个古国？”
我心说咱还是龙的传人，不过这辈子都没见过真龙，那国王肯定吹牛。
“没错。因为民国开始，倒斗之事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很多地下古迹和王陵，被翻出来。洪先生结合当时的史料，以及跟踪窖子帮得到的线索。他判断，这个古国是真实存在，就在浮屠山上。”
浮屠山通天仙宫。
是洪天康开启六九计划的第一站。
下次见到铁王爷，我得问问是不是真的，毕竟我的记忆里，没有这块东西。
“洪天康的思维太奇怪了。红楼梦还说，贾宝玉是女娲补天留下的灵石，他是不是也要去找？”
“你”艾薇狠狠瞪了我一眼：“不许胡说。告诉你，他们根据在楼兰发现的古
西域地图，经过数月探索，确实找到了浮屠山通天仙宫的入口，而且就是你家老爷子最先发现的。”
“他们进去了？”事情简直不可思议。
六九计划的时候，根据大伯的回忆，老爷子明明被掉包了啊。
“自然是进去了，不过损失惨重。具体发现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此事匪夷所思，目前我没法判断真假，艾薇倒是信誓旦旦。
有巢氏，不死国，浮屠山通天仙宫。
这些实在太过诡异。
而且洪天康的毅力，实在惊人。
居然仅凭大唐西域记里的残页，和西游记的一点故事，去发掘那么多年。
反正我是做不到，也无法理解。
浮屠山通天仙宫，位于古西域三十六国中。
而八卦天师墓，在百越桂州的边陲。
一个北方，一个南方。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
完全不搭边啊！
就像甜豆腐脑和咸豆腐脑，完全没有相似之处，让我非常恼火。
藏在深山的地穴，是废弃几百年的炼丹室。
里面除了各种炼丹的材料、器皿，没有多余的东西。
扶摇子的自传说，他的弟子给他修墓的时候，从九马绕云的宝穴，挖到三皇五帝留下，关于长生不老药的丹书。
他便以龙珠为引，获取南汉皇帝的支持后，修建规模庞大的天师墓，用佛家类似于涅槃的手笔，等待轮回。
我打开那些炼丹炉，除了发霉的矿渣，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闻起来倒是不臭，有股药材的清香之气。
甚至，艾薇还在铜锅里，发现几十个紫河车，都成了化石模样，吓得她催促快点出去。
到了掉下来的入口，我们傻眼了。
这个炼丹室太深了。
四周用上好的青砖，严丝合缝修建。
垂直的高度，将近五米。
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出不去。
要是青八
子在就好。
我试了几次，光滑的砖墙绝对垂直，我和艾薇又没携带绳索。
“怎么办？”我问她：“你要不耍流氓追我，就没那么多事。”
艾薇指着一口两百多斤的高脚丹炉：“我们可以把丹炉挪过来，踩在丹炉上出去。”
“好。”
里面炼丹的器皿，大部分是直接铸造在地面，用铁水浇灌加固，以防炼丹的时候炸炉坏了八卦布局。
用匕首把一口朽烂严重的铁足大鼎敲断底部。
我和艾薇使出浑身力气，才把类似于宝塔的铁鼎，挪到入口的下方。
爬上去，还差两米多高，而且上面摇摇晃晃，根本无法用力。
艾薇对我说：“咱们叠罗汉。一个人踩在另外一个的肩膀，就能爬上去了。”
“好啊，踩谁的肩膀。”我装傻问她。
“当然是你啊。”艾薇理所当然：“拜托，女士优先，你不会想踩我肩膀先爬出去吧。
等我上去，再拉你出来。”
“不可能。”我本来就不信任艾薇：“你先上去了，不管我跑了怎么办，我岂不是要被困死。”
山里面没有信号。
等菜头他们找到我，炼丹室的我早就渴死饿死了。
事关自己的性命，我自然要留个心眼。
“你大伯和我们确认过，暂时结盟，我犯不着害你。”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不干。”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艾薇急了。
我笑道：“要不咱们脱了衣服试试，你不就知道了。你的人品，我实在信不过。浊河下面用灵芝给你解毒，你还差点想弄死我。”
其实，我也不重。
不过以艾薇的精明，她也信不过我。
只要我们其中一人上去，用树枝落叶挡住入口。
剩下的那个人，会在黑暗与绝望中慢慢死去，没有任何获救的可能。
艾薇气得踢了一脚炼丹炉：“好，那我们就都别
上去，等死吧！”
“随你怎么说，等他们来找我吧。菜头也许以为，我和你私奔了。”
山里面太大，等待别人的救援，实在不是个好的想法。
然而我确实和艾薇没有合作先例。
如果青八子在，我肯定不想那么多，他先上去，我也不必担心他会丢下我。
除了身上的水壶，我们都没带食物。
艾薇赌气似的，闷坐在我对面。
我也懒得理她，闭目养神，睡了几个小时。
等醒过来时，外面的鸟鸣早已寂灭。
阳光骤然消失，夜幕笼罩，从炼丹室抬头往上看，圆形的洞口把整个浩瀚的天穹都囊括进去。
璀璨的繁星，缥缈的银河，都嵌在巴掌大小的洞口里，充满了玄妙。
肚子有些饿了，我喝水充饥。
山里面的温度实在很低，水像冰块似的。
我搓了搓手臂，发现炼丹室内的气温，在夜晚不足十度。
短袖外面，我只穿了件薄外套，觉得冷得要命。
艾薇一身劲装，缩在墙角昏睡，也冷得有些厉害，迷迷糊糊的搓手。
炼丹室没有木材，因此也无法生火。
我想了想，脱掉外套盖在艾薇身上，免得外国老娘们说咱没人情味。
身上只剩件短袖。
我牙根都冷得发酸，走来走去，思考怎么离开这破地方。
艾薇摸到身上的外套，一下子翻身起来，还赌气，一把将外套扔给我：“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我怀疑你真不是男人。”
“啧，我信不过你，免谈。”我把自己的外套再丢给她：“山里面气温冷，你先穿上吧。
先说好，我这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绝无苟且之心。”
“龌蹉。”艾薇骂了句，觉得是有些夜凉如水，便把外套穿身上。
明明自己当了回暖男，坐怀不乱柳下惠，结果挨了骂。
我肚子里一股火气，想找艾薇掰扯。
嗷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