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我直接吐了。
“是尸蜡，没有错。很奇怪，这里是古墓的尽头，为何古蜀王要在这里，设下如此大的尸蜡墙？”
青八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
我吐得天昏地暗，恨不得拿强碱水洗手：“还能干什么，杀人灭口呗。”
古蜀王炼制长生不老药，炼到最后嗑药把自己磕死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参与此事的所有方士，还有王宫里的妃嫔太监，奴隶侍卫全部弄死殉陵。
乖乖，难怪蜀国极盛而衰，感情古蜀王是变态啊。
“不对劲，他没理由杀这么多人。而且，如果是有目的性屠杀，这些人不会束手就擒。”
“你是说，这里几千上万的人，是在一瞬间给人杀死的？”
这种情况完全不可能！
除非古蜀王有原子弹。
你要说他有原子弹吧，后面就没秦朝什么事，千古一帝都得出门打酱油。
“可能，是分批次杀死殉葬者。先杀奴隶，再用鸩酒毒死老婆和妃嫔，再杀掉太监，最后命侍卫殉葬。”我说道。
地窟里死的人太多了，甚至整个古蜀国的高层，可能全被封在尸蜡墙里。
青八子道：“不，这些尸蜡墙完全没有缝隙，显然这些人是在同一天被杀死，然后一起埋葬在这。不过不可能出现这么多尸蜡，看样子，是某种巫术导致，是刻意的。”
“找几千个人同时殉葬，别说是人，就是馒头，几千个也够吃几年了。至于尸蜡墙，可能是外面有火井，温度高了，会融化呢，所以看不出缝隙和拼接。”
我的话刚刚说出口，青八子冷飕飕把脸对准我，青白失血的嘴皮一动：“尸蜡墙会化？”
后来想想，我当时太笨了。
既然叫尸蜡，这玩意的熔点肯定很低，你吐几口热气，蜡质层都会变软。
“应该会融化吧，毕竟是
尸蜡。没有风化出现石灰皮，说明这些墙壁还很新鲜。按理说，尸蜡超过百年，会变黑。你看附近，全是淡黄色，像新的。”我说。
青八子皱紧眉头：“融化？新的？”
“怎么了？”我还没察觉有什么危险，只觉得殉葬很残忍。
这么多人，为了所谓的风水还有制度，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青八子没有明说，指了指墓门：“我们先出去。如果鬼女走了，回到上面再说。”
“好。”
三面是尸蜡墙，想想都恶心，我快步往进来的墓门走。
试着推了几次，墓门纹丝不动。
心说这门一没有机关，二没有自来石，怎么突然锁死了。
青八子暗道不妙，过来帮我：“不太好，门被人从外面堵死了。”
“莫非是鬼女干的？”想想舌头三尺长的鬼女，至今我还很怕。
“不对头，鬼女不会聪明到堵门。况且如果鬼女在外面，会听见声音，你听，声音全部消失了。”
墓门是青铜包金，防腐防盗，穹顶和地面都灌了很厚的铜水加固。
我没有听见丝毫声音，不过墓门的温度开始变低，说明外面燃烧的火井，差不多熄灭了。
“会不会是刚才火井的温度太高，把墓门上的金属熔化了，堵在门缝里？”我问道。
现在出不去，被困在满是尸蜡的空间，太难熬了。
把腰刀刺进窄窄的门缝搅动，青八子变得很危险：“外面被人用石头堵着，而且缝隙全部灌了固体胶水。至少要几个小时，才能清理掉。”
“胶水？”
门被封死，肯定不是鬼女干的，难道另有其人？
莫非一路上，有别的什么势力尾随我们，趁我和青八子松懈，想将我们困死此地？
那他应该打开墓门，把外面的鬼女放进来才是，怎么会把门给堵上。
除非堵上门后，有什么比
鬼女更加恐怖的东西。
“嘶！”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拼命拍打墓门。
巨大的拱形门一动不动，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不用白费力气了。他们两个，肯定有个是鬼。趁着我们下来，把退路封死，借刀杀人。”青八子冷漠道。
莫非真的有内鬼？
“菜头是不可能的，他不会害我。再者说老饼头，他有这心，恐怕没这本事。会不会对方是跟在你身后的？”我质疑道。
青八子坚定的摇摇头：“绝对不可能。”
“总之他们两个都没有嫌疑。”我不耐烦的说。
他们明明被海脑龙魂香迷晕，两天之内不会醒来。要么另有旁人，要么便是有鬼！
“鬼可不会用胶水。”青八子冷笑声：“解决他们两个，免得夜长梦多。”
“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也不会让你得逞的。最多有一个内奸，另外那个是无辜的吧。你滥杀无辜，和古蜀王有什么分别！”我气愤道。
况且被困在地窟里，能不能出去，还是两说。
四周固若金汤，有炸药都没辙，何况我们只有冷兵器，简直是走在遗失文明里的原始人！
我倒觉得，暗算我们的人，很可能是跟在青八子后面的高手。
但愿对方不要对付菜头他们。
菜头和老饼头现在是完全昏迷的状态，稀里糊涂的死了，我也有责任。
“你把西陵神篇仔细和我说说。”青八子双手抱肩，又恢复往常的镇定模样。
我破罐子破摔，把西陵神篇背给他听。
朱让栩应该是从地宫前门进来的，西陵神篇最后两句值得推敲。
万尸朝拜金光殿。
莫非是指尸蜡墙里，数不胜数的古尸。古尸复活之后，能给我们指条出路？
太玄乎了。真要有粽子，我们唯一能和它讨论的，就是端午节粽子的二十种口味配方，能给你指路？
青八子蹲在一边思考西陵神篇的玄机，刚才有些冷场，我懒得理他。
墓门上有大段文字和图案，与之前见过的又有些不同。
陶文和古彝文我都看不懂，靠上面的图案发挥想象力，倒是能猜中几分。
古蜀国第一代先王，在很多很多年前，只是川蜀北面山区的部落首领，向一个巨大的超级国家进贡。
根据当时的年代上限，古蜀国第一代先王，可能还在黄帝之前。
当时以燧人之女女娲建立的母系氏族国，和燧人之子伏羲建立的父系氏族国，差不多都扎根在河西走廊附近。
五千年前，恰好是母系氏族，转入父系氏族的历史关键点。
墓门上描绘，第一代古蜀先王在山中打猎，被一条巨蟒吞食。先王奋力搏斗，最后和巨蟒同归于尽。
门上的巨蟒很像龙。有龙角，还会喷火。
龙是不存在的，当时我便把这种龙，认为是夸张的蛇。
臣民把蜀王的尸体和蛇埋在地下。过了很久，蜀王突然复活，从地下爬了出来。
墓门上的图案很有意思。
蜀王在没有被蛇袭击前，和现代的人差不多，两手两脚。
等他从地下爬出来，却变成了人首蛇身的怪物，而且活了很多年不死，还能呼风唤雨。
后面的，是历代古蜀国的传承。
让人拍案叫绝的，古蜀王在里面都很年轻，看不见衰老的模样，旁边的大臣都老了死了。
就现在的发掘而言，确实没有任何古蜀时期的王陵出土。
西陵神篇上说：九王十主皆羽化。
由于看不懂文字，我直接跳过中间的画面，把目光放在门墙角下。
里面的九王十主，是指古蜀国有九代大王。最后一个大王，是杜宇。
杜宇死后，鳖灵政变，建立开明王朝，传承了十个人，被秦国给灭了。
画面到杜宇这又是一转。
他和一个巫师打扮的人在商量什么，神权和王权不断交碰，看来是巫师占据了上风。
目前古蜀国的文物出土，确实可以证明，这个古老的文明国都，神权一度凌驾王权。
墓门上，这里用了很阴森的矿物染料，把杜宇怨毒的神色凸显出来。
一座山川里，有人发现了一卷天书，进献给杜宇。
然后巫师又出现了，可能是索要天书，或者让杜宇销毁。杜宇大怒，杀死了巫师，国内叛乱加剧。
后面的故事和之前看到的差不多。
江水里，一具上古仙人尸体逆水而上，鳖灵手持一件异宝被封为丞相，诸如此类。
研究墓门上的图案，我没得到有用的信息，推了推旁边发呆的青八子：“两百块，你怎么看？”
“没线索。”
“你说咱们所处的洞窟，会不会是西陵神篇里的金光殿？”
“有可能。不过古人取名字，通常有一定根据。这里并没有金光流转，不太可能有金光殿的名字。”
青八子似乎还记仇，态度不冷不热。我心说这人像小孩似的，要不出去给他买个棒棒糖。
扫视诺大的洞窟，一种古怪的感觉浮上心头。
“两百块，你觉不觉得，空气里有点热啊。还有，这里的空间怎么变小了？”
之前我估算过，洞窟有几百平米。现在，最多一百出头，没道理会缩水吧。
“确实在变热。我们脚下的火井在燃烧。”青八子站起来，朝着附近的尸蜡墙推过去。
尸蜡墙果然变软了，像面团似的，上面出现清晰的手印。
该死！
暗算我们的人，分明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外面的几百个孔洞，被他用沙土和胶水堵住。火井里的可燃气体，就会顺着原来的管道憋回去，汇聚在洞窟的下方燃烧。
我们等于是站在蒸笼上。要命的，尸蜡墙在不断融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