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过去了,吕志强有很多事都已经淡忘。
但有些事情,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那张照片里的人,经常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还有被他活活掐死的薇薇。
二十年过去了,那如诅咒般恐怖的一幕,依旧如阴魂般紧紧缠着吕志强,频繁在他的睡梦中张牙舞爪地浮现。
薇薇,那个曾与他在花前月下倾诉衷肠、海誓山盟的女子,她的面容在记忆的长河中时而朦胧不清。
可每当午夜梦回,却又在噩梦的深渊里无比清晰且令人毛骨悚然地重现。
薇薇那原本灵动美丽的双眼,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圆睁着,眼球仿若要突破眼眶的禁锢,直勾勾地瞪着吕志强,那目光中饱含着深深的恐惧、无尽的绝望以及至死都无法相信的惊愕。
那张曾令吕志强心动不已的面容,也因窒息而变得青紫可怖,嘴唇发紫肿胀得犹如熟透后开始腐烂的果实,舌头微微探出,仿佛还在向命运做着最后的徒劳挣扎,妄图能吸进哪怕是极为稀薄的一口空气。
她那纤细的脖子上,深深的掐痕宛如一道被诅咒的沟壑,触目惊心地横亘在那里,这是吕志强亲手留下的罪恶印记,无情地诉说着生命被残忍剥夺的悲惨与冷酷。
薇薇的双手至死都还保持着拼命抓挠的姿势,修长的指甲缝里塞满了吕志强的衣物纤维和破碎的皮肉。
那是她在生命即将消逝的最后时刻,出于本能所做的绝望反抗。
她那如瀑的秀发凌乱地披散在脸上,与流淌的汗水和绝望的泪水相互混杂,紧紧地贴附在那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的面容上,让她看起来更加凄惨。
每当吕志强从这样的噩梦中猛然惊醒,总是大汗淋漓,仿佛刚从冰冷的水中被捞起,每一寸肌肤都被恐惧沁透。
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仿若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在黑暗中,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仍能感受到薇薇临终时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他仿佛又看到了薇薇那具冰冷且毫无生气的尸体,听到了她声嘶力竭的呜咽和卑微的求饶。
无尽的悔恨如汹涌的海啸,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灵;而那深深的恐惧,则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地扼住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
二十年的漫长时光,非但未能将这罪恶的记忆冲淡哪怕一丝一毫,反而像一把锋利的刻刀,在他的心底越刻越深,每一道刻痕都流淌着痛苦与煎熬的脓血。
吕志强也曾想过自首,他受够了这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生怕哪天东川事发,警察上门!
可是,他还有父母还有跟着他吃饭的小兄弟
如今更是还有妻子和刚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自从他亲手掩埋了薇薇尸体以后,低调了很多。
利用以前的人脉,在当地开了多家娱乐场所。除了搞钱,很少在碰社会上的事。
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谁能想到,今天居然被殷鹏连累,还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里。
一切都是命啊!
“等等!”吕志强似乎想到了什么。
脸上的绝望渐渐消失,甚至多了一丝诡异的笑,眸底也带着侥幸。
二十年,对啊!已经过了二十年追诉期!
当初就薇薇自己一个人生活,根本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所以,当年没有人报警,也没有人立案!
想到这里,吕志强长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像是从死亡边缘被拉回。
“你抓不了我,也判不了我。”吕志强望着沈桑柠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我知道。”沈桑柠勾了勾唇,面色淡然。
吕志强愣了一瞬,莫名紧张起来,“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冤有头债有主。法律判不了你,那就让冤魂找你。”沈桑柠指着不远处两名阴兵,对着吕志强挑眉笑道:
“你要不要仔细看看,她俩是谁?”
吕志强猛地转头,顺着沈桑柠手指的方向看去。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两个身影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那站着的,竟然真的是薇薇和照片中的姐姐!
薇薇依旧保持着死去时的惨状,青紫的面容,凸出的眼球,脖子上深深的掐痕清晰可见。
而她的姐姐,眼神中喷射着怒火,仿佛要将吕志强燃烧殆尽。
吕志强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似乎想要阻挡那令他恐惧的景象,却又无力地垂下。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脚步踉跄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冰冷的墙壁。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波及到。
薇薇看着惊恐万分的吕志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她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的掐痕,声音阴森恐怖:“好久不见。”
吕志强整个脸部都在抽搐,如果有的选,他一辈子都踏马不想再次相见!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救我!救我!”吕志强奔着门口方向连滚带爬,“我自首!你们快把我抓起来!求求你们抓我!”
此时,吕志强想的很清楚,如果被警察抓了,哪怕无期,甚至直接踏马被枪毙,也比被两个女鬼折磨的好!
至少能少遭很多罪
然而,警察同志的反应让他绝望了。
门外那些警察,依旧背对着房门。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求救与呼喊。
“你们踏马是不是聋了?!!我杀人了!老子杀人了!!!快点抓我!!!”
“你们听见没有!!!快点抓我!!!”
“别白费力气了。”沈桑柠冷笑一声:“我加固了结界,你能看见他们,他们看不见你,而且也听不到你讲话。”
落音,沈桑柠看着薇薇和她的姐姐,轻笑一声:“他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