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辰身体中排出了大量身体中的糟粕,闻夫子便知道第一个阶段的练皮境已成。一把将李辰从锅中提了出来,转手甩入了旁边的水缸中。等李辰从功法中退出来,才发现自己就像换了个人。皮肤白皙细嫩,还隐隐泛出玉色,身上那股臭味也没有了,换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这时候闻夫子笑道:“你的第一个阶段的第一境连皮境终于练好了。去,自己把你这锅臭水端出去倒了。”
李辰看这个比自己大出一大圈的超大铁锅,伸舌道:“师父不能这样啊,这么大一锅,十桶水放在里面呢,我哪里端的动?”
闻夫子一个脑瓜崩后说道:“没试怎么知道你端不动?端!”
李辰没奈何,只得伸双手学着闻夫子平时的样子抓住大锅的边缘,憋住气猛地一端,那口大锅在李辰不可思议的表情下被端了起来,而且李辰感觉还有余力。倒完水回来,拉住师父询问,闻夫子笑着说:“你今天练皮已成,第一次打通了任督二脉,完成了大周天循环已经无碍,已经完成了练气士第二层的气动圆满,进入如潮境了。进入这个境界,你真气逸散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所以能够完成真气大周天运转了。你的气力自然也会大幅增加,你现在出去试试,看看能搬动多大的石头了。”
李辰在晒场边上找到平时父亲他们练力气的最大的三百斤的石锁,一只手很轻松的提了起来,就是碾盘上的石磙子感觉也没有什么份量,可是村里没有再比它重的的物件了。一想山上那么多石头,当初盖校舍的时候还剩下来很多没有破开的大块大青岩块。上山后找到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只轻轻一举便举了起来。最后找到一块当初用家里两头牛都没有拉起来的大石块,咬着牙居然也抬了起来。回来告诉闻夫子,闻夫子也心里暗暗吃惊。普通入潮境圆满的炼气士,也就差不多是一牛之力,李辰练皮结束,初入如潮境居然就有两牛之力,果然与众不同。但是表面上风轻云淡的说:“哦,也就是两牛之力,一般吧,当初师父我可比这强多了,不过当时我岁数比你大一点,你这成绩吗,也就将就吧。但是你要记得不能人前显摆,知道了不?”李辰对师父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是!师父!就是您平说的要低调,我懂!”
闻夫子点了点头,然后说:“今天时候不早了,你回去睡觉吧,明天我们要开始第二阶段的炼体了,你有所准备!”
李辰苦着个脸:“师父,能放个假不?”
闻先生微微一笑道:“不可能!”
……
金风送爽,天高云淡。树上的树叶被阳光映射的金黄金黄的,漫山遍野的金黄。和往年一样,家家户户要进山伐木,准备越冬的木柴了。这时候也是村里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
家里的大人组了队,拉了牛车,浩浩荡荡的往山里而去。虽然李辰没有特意显露超出一般孩子的能力,但也因为身形超出一般的孩子的高大,渐渐成为了一众孩子的首领。
大人们的车队在前,李辰带着一众孩子手拿长杆柴刀,背着背篓叽唧喳喳,嘻嘻哈哈地跟在后面,时不时用长杆去打树上的野果,弯腰哄抢从树上掉落的山栗、橡子,不亦乐乎。每次进山打柴往往都要两三天,大人们十分辛苦,却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了。
这些年李沐经常带着团练进山围猎练兵,早就把山里的野兽和低级妖兽赶入了深山,所以他们打柴的山区还是很安全的。孩子们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当大人们停在一个山谷扎营,开始打柴的时候,李辰的带领这一群孩子往旁边的一座小山上爬去。一开始大家还吵吵嚷嚷的,慢慢的有的孩子就有些体力不支,体力好点的也闭紧了嘴巴跟着李辰往上爬,毕竟孩子们还是很好强的,不愿落在人后。终于爬到山顶,七八个孩子瘫倒在地,呼呼喘气,纷纷打开水囊喝水,只有李辰恍若无事。
李辰站在山顶,极目远眺,师父说过:站得高看得远,站得越高才能看见更大的世界。
一阵秋风吹过,满山金黄的树叶亮闪闪的好看。他现在练气小成,炼体也入了门,所以这样幅度的爬山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运动。要知道开始练体的时候,除了每天被药水煮,闻先生还给他背负十斤的沙袋,每两天增加一次,到炼体小成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身负百斤沙袋奔跑十里山路了。即便是今天,他依然在腿上绑缚着师傅给他的两个不知是什么金属锻造十分沉重的绑腿,每个护腿都有六十斤呢。师父说现在进入炼体小成的后段,要每天带着这双护腿,不得取下来。
他们之所以要爬上这座小山就是前些日子李辰练跑进山的时候发现这座山的背后有一片柿子林,那时还没有成熟,现在进入深秋,李辰想着应该熟透了吧。他对着坐在地上的孩子们说:“跟我来,看那边有好吃的。”对于孩子们来说,还有什么比好吃的三个字更有吸引力的呢,大家纷纷爬起来顺着李辰的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山下有一小片七八棵树的柿子林,树上树叶已经掉光,累累果实在阳光下黄澄橙的。一阵欢呼声,大家奔着柿林而去。
突然李辰大叫道:“停下!”众孩童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辰哥,咋了?”一个名叫牛子的小男孩问道。李辰指着一个方向:“有马!”大家定睛一看,果然有十几匹马站在那里,再一看所有的马都是三条腿用绳子系住的方式。
“狄人!”孩子们惊呼。因为都是在边境附近生活的孩子,对于这种放马的方式太熟悉了。只有当狄人出去办事一两天不方便骑马的时候,就会找个地方把马放在这里,既可以让马可以自由的吃草又可以防止马匹跑远。孩子们不由得都躲在李辰的背后,四面望去。
这时候就显示出平时多练兵的重要性了。这些孩子们虽然没有经过训练,但是平时村里父辈们进行团练的时候耳濡目染,平时玩耍打仗时也会不由得按照看到的大人的队列进行。现在他们排出的就是一个以李辰为箭头的锋矢阵的阵型。
李辰手一挥“隐蔽!”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藏在树后草丛中。李辰因为修炼的原因感知能力异于常人,经过仔细观察,发现只有马匹和一个放哨时喝的醉醺醺的北狄人。
李辰转身对小伙伴们说:“这个季节这些北狄人跑来我们这边肯定没好事。牛子,你带着大家伙儿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那个斥候绑了,然后你们再过来!”牛子担心的嘱咐:“辰哥,你小心点!”
只见李辰手握柴刀,悄无声息、七拐八绕、连蹿带跳的向北狄斥候奔去,后面一众小伙伴看着,捂着嘴巴惊讶无比李辰的身手。但毕竟是孩子,没有经过军事训练。当李辰距离那个北狄斥候只有五步左右的时候,却被旁边的军马发现了,发出了一阵“稀溜溜”的嘶鸣。顿时将斥候惊醒。
那斥候看到一个小孩手持柴刀向他扑来,发出一阵狞笑,伸出大手就抓了过去。没想到他志在必得的一抓却被李辰一闪躲开了,这斥候感觉脑后一阵金风,多年战场厮杀的直觉发现不好,就地一滚躲开了李辰挥过来的柴刀。起身抽刀,和李辰对峙。这才看清楚的确是个头梳双髻的六七岁小童,只是身形比一般的孩子高大些,顿时感觉受到了侮辱。羞怒难耐之下大喝一声挥刀砍去,李辰毕竟是个孩子,对敌经验也就是上次抓响马偷袭的经验。这次被发现了,一时间也有点慌,躲避不及竟被北狄斥候的弯刀砍在了肩膀上。只听闷闷的“噗”的一声,北狄斥候原先设想的一刀两断竟然没有出现,李辰吃疼往后一跳离开了他弯刀的势力范围。就在这时他听到在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斥候这才发现离他不远居然还有一群孩子。心道不好,有这么一群孩子在这里,就说明有很多大人在这附近,需要速战速决,不然就要暴露了。于是丢下李辰就转身向孩子们奔去。
李辰顿时明白斥候想干什么,不及多想,跳起来一条腿带着那个六十斤重的绑腿重重直奔斥候的后背踹了过去。那斥候才跑了两步,就感觉背后风起,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辰愣愣地站在那里,那个北狄斥候瘫软在地上没了气息:“我就踢了他一脚,他怎么就死了呢?”心里不断发潮,然后蹲在一旁不停的呕吐。所有的小伙伴从看到李辰被北狄斥候砍了一刀,又看到斥候向他们扑过来,吓得都蹲在了地上,到现在才回过神来。发现那个斥候什么时候已经趴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而李辰在旁边不住的呕吐。孩子们这才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到:“辰哥,你没事吧?”“辰哥,那刀砍在你身上,你怎么没事啊?”
李辰慢慢回过神,直起身来,看着小伙伴们,说到:“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不然那些狄人回来我们恐怕都跑不掉!得快点走,回去报告给我父亲他们。”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山,又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这山太高,没法把马赶过去和大人们汇合。牛子,你带他们骑马从旁边的山沟沟绕过去把马直接送回村里,给闻先生报信,我翻山去找我爹他们。快走!”
这些孩子们家里都是边民,人人都会骑马,也许不如北狄,但也颇为不弱。李辰在这群孩子里也颇有威信。听到李辰的安排后纷纷砍断马匹的绊马绳,一群孩子骑马向村里呼啸而去。
李辰翻山去找村里的大人。路上他摸了摸被斥候砍到的肩膀,那一刀的的确确砍到了他,而且把外衣、夹衫都砍透了,却只是在肩膀上留下一个白印。内心咋舌道:“厉害了,我岂不是刀枪不入了嘛。等回去了问问师父。”
他远远的看到父亲他们还在砍柴,高声叫着:“爹!爹!出事了!”
李沐抬头一看高声喝问:“出什么事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牛子他们呢?”
“他们没事”然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除了自己挨了一刀的事没说以外统统说了一遍。
李沐把进山的几个大人都喊了过来。把情况一说,简单一商量,李沐安排道:“我和我家小子去山那边看一看。这次来的这一小股人马应该都是斥候,等闲不会进村烧杀,否则也不会把马藏在山里。你们回去先不要点烽火,免得惊扰了他们。你们只需先看看孩子们把马带回村里了没有,如果带回去了,派两个人骑马一个去给乡长报信,一个去县衙报信那边的情况,其他人回去找闻先生把团练组织起来,等我的消息!仔细不要让人混进村里。”说罢转身和李辰翻山而去。
李沐父子二人藏在半山腰,盯着山下。他们已经搜过了那名被李辰踢死的斥候,在身上除了搜出一些铜钱杂物外,就是一个小羊皮包包。包里面有几个纸卷,看起来都是一些山川图形、城郭样貌,旁边还有一些胡文标注,其中有一个城郭图形正是他们所在义县的县城以及周边乡村的地形图。
李沐毕竟当过兵,也曾经当过斥候。知道这是斥候探明的情报了。有心转身回县里报警,又担心其余斥候回来以后没了马匹,冲去村里祸害乡亲,于是还是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再说。
眼见得天光渐渐暗了下来,见一个普通乡民打扮的人顺着山沟来到了柿子林。忽然发现马匹不见了,左右一看又看见了斥候的尸体,马上从怀中摸出一个哨子狂吹,哨音尖锐刺耳冲天而去。不久听得周围有三道哨音分别从旁边几个山沟传过来。很快就有三个人赶了回来,大声叫嚷着不知说些什么。
他们很快看到地面上的马蹄印记,貌似商量了一下,顺着马蹄印狂奔而去。李沐嘀咕道:“这些家伙看来是想把马匹夺回来,也顾不得隐藏行迹了。辰儿。跟上我!”一展身形,远远的辍着四个斥候。渐渐看到青木村的轮廓,这几个家伙停了下来,估计是要等天黑透了,才会有所行动了。
“辰儿,我就在这里盯着他们,你回村子找到闻先生,带上村里的人做好准备,他们没有器械,只能从村里寨门进去。最好把你们弄回去的马弄出些动静,吸引这些狄人斥候早些动手。不然天黑了,大家容易乱。具体的,让闻先生拿主意。”
李辰正要答应,就看见几个村民牵了一匹马从村里出来,拿刀的拿刀,拿盆的拿盆,搭架子的搭架子,看那样子,是要把这匹马宰了。村子寨墙上还站了好多的娃娃,大喊着“宰马咯!宰马咯!”李沐看到那群人里隐约有个人像极了闻先生,顿时心有灵犀,知道闻先生想打这几个斥候的主意。会心一笑:“你师父真是厉害,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你留在这里,别出声,看我的手段。”于是弯腰踏弓上弦,悄悄的向正在持弓搭箭的那几个斥候背后摸去。
那几个斥候看到村民要开始宰马,顿时急了,也纷纷弯腰给自己的弯弓上弦,准备强攻。
注:
在这里简单的给大家普及一下这时候大夏和北狄蛮族的弓箭制造工艺了:
大夏的弓箭种类稍多,主要有步兵使用的长弓、骑兵斥候装备的稍弓、狩猎用的猎弓,还有大部队里广泛装备的各种弩。
长弓是一种需要使用竹木复合工艺制作的步弓,需要使用桑木或者柘木为主体,再辅以长约八尺的毛竹、牛角、牛筋历时三年左右制造的,按照一斗十五斤力、一石一百二十五斤力的不同的拉力,又分为三斗弓(差不多四十五斤拉力)、五斗弓、一石弓,还有些孔武有力的武将,自己找人定做的铁胎弓甚至能达到三石弓。
至于射程,普通士卒用三斗步长弓,一般能射百步。精锐射手用五斗弓抛射能到一百五十步。用一石弓能射一百八十步。有些以射技闻名的武将,用铁胎弓虽不说百步穿杨,但也能达到二百步精准射中敌将。
我们常听书上上讲“临阵不过三矢”讲的是弩箭手在针对骑兵作战时只有发射三箭的机会,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能有五箭的机会。但是一般指挥官也不会让他们射出这么多。因为再射下去,地方骑兵就已经冲得很近了,需要提前让弓箭手后撤,给盾牌手和长枪手留下整顿阵型的机会。不然步兵没有阵型,被骑兵一冲必然崩溃。
一般士兵用的箭,大多是用竹做箭杆,因为有一种竹子细而挺直,非常适合大批量制作箭杆,所以又称为箭竹。无论是毛竹还是箭竹,都生长于大夏朝南方的楚地。竹子和熟铁一直是大夏严禁与北狄交易的战略物资。
北狄是游牧民族,虽说天生游猎,弓马纯熟。但是因为草原上材料难寻,他们大量使用的弓种类少,一般分两种:一种步下用的长弓和骑射用的角弓。
北狄因为没有竹子,他们只能尽量选择致密而弹性较好的黄杨木、榉木、枞木做弓体。为了加大射程,不得已将弓体做得很长,有些步长弓高有八尺,几乎等同一个成人身高,加上使用的箭也比较长,所以只能步射不能骑射。骑兵使用的角弓则是用黄杨木辅以牛角制作,弓体较小,一般在四尺左右,箭也比较短,适合骑射。
北狄的长弓因为弓质的原因,弓身大多很硬,弹性不足,没有一把子力气很难拉满。射程也不一而足,大多不如夏弓。射程一般在八十步到一百步不等。他们中还有极少的神射手,又被称为射雕者,能达到一百五十步左右,极少数能达到一百八十步。角弓射程就更短了,一般的角弓也就是六十余步,少量力大的可以射到八十步。
另外还有几个让北狄恨得咬牙切齿的问题:一是大夏装备的是复合弓,弹性好,制作精良,好维护,一把弓正常训练能用很久而弓身不损坏,只需要定期更换弓弦,给弓身刷油、漆即可。而北狄的弓用的都是硬木,北方气候又很干燥,哪怕不使用,放个一两年就会弓身开裂,不能使用了。大夏的弓可以连续射击三百箭以上不坏,而北狄的弓最多射出百箭就会损坏。所以他们经常处在制作弓箭或者是去找弓箭材料的路上。
二是箭头,大夏有完善的金属冶炼工场,可以大批量生产金属箭头,而且大夏的箭头和箭杆并不是焊死的,射中人体后拔箭的时候箭杆是拔出来了,可箭头还在体内,会造成更大量的失血。可是北狄缺少金属,只有少数的射雕者会长期用有金属箭头。大多数北狄士兵平时就是一个牧民,不可能有金属箭头,只能用兽牙、黑曜石等材料制作箭头。这种箭根本不可能射穿大夏军士配备的盔甲。三是大夏和北狄在平时虽然也有互市,但是作为战略材料的熟铁、漆料、竹木是严禁交易的品种,甚至到了每次北狄要和大夏交战之前都不得不大量收集牧民家里的铁锅和铜器加工成箭头。这样一来,很容易就被大夏的探子探得北狄即将入寇的消息,造成北狄和大夏交战几乎就是明牌。只是因为北狄拥有机动性非常高的骑兵部队,大夏的边境又十分漫长,补给不易,所以边境兵力部署相对薄弱,所以速战速决的前提下北狄还能占据一点上风,抢了就走。一旦被拖住或者被大夏提前探得北狄进攻方向,北狄就会大败而回,没有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