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直跳,曲泠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不好,就忍了下来。
江淮还想说什么,被他冷落了半天的小模特揪住他的袖子晃了晃,表达自己的不满。
注意力被扯了过去,江淮顺势握住她的手捏了两下,拇指在上面摩挲。
“没吃饱吗?”
“我……”
“来,再尝尝这个。”
想好的话被堵在肚子里头,小模特眼睁睁的看着江淮又给自己夹了道菜,这次更甚,一大块的红烧肉,色泽鲜美,让人垂涎欲滴。
它肉质肥嫩,落在盘子里像扭着屁股说:快来吃我啊。
只是看着就觉得发腻,小模特把口水咽了又咽,始终没动筷子。
“不喜欢吃?”江淮问她。
“……不是。”小模特摇头,张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那就尝尝,挺不错的。”
“……”
曲泠算是看出来了,江淮这厮就是故意的,他这一顿饭连个肉汤都没碰,可给小模特夹得尽是肉,还装出一副纯良的样子,真是可怜这女孩子连个“不”也不敢说,只能吃下去。
曲泠也不阻止,坐在这看戏。
筷子把肉夹起来颤颤抖抖,灯光的照射下更加鲜亮,反射着油光。
小模特咬咬牙,刚要咬下去,谢章发话了。
“大家伙都吃的差不多了吧,那咱们下一场?”
桌上的人除了小模特都撩筷了,谢章当然不会管她还吃没吃,但这句话也算是给她了一个台阶下,赶紧放下了筷子,心有余悸。
江淮也是轻笑一声,随着大家站起了身。
ktv不远,走路就可以到,一行人勾肩搭背,江淮臂弯里还挎着小模特,快步走了两步,跟上曲泠。
他调笑:“生气了?”
曲泠白他一眼,道:“恶趣味。”
江淮嘿嘿两声,看了眼身边乖巧的女友。
他知道曲泠说的是他刚才夹菜的恶作剧,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之前早就订好了包房,里面极为宽敞,曲泠到一边坐下,拿了手机刷微博。
“第一首就我来了。”谢章当仁不让的拿着话筒清了嗓子,“给我来一首《一生何求》!”
他信心满满,站得笔直,等着歌曲前奏放完,张嘴就唱——
冷暖哪可休
回头多少个秋
寻遍了却偏失去
未判却在手
我得到没有
没法解释得失错漏……
歌是好歌,曲是好曲,可谢章一张口,曲泠划在屏幕上的手就一抖,不小心给一条微博点了个赞。
她登的是自己大v 的号,哪能随便给人点赞的,来不及看是什么内容,她就赶紧取消了。以防万一,立马退了登了小号。
这首歌是粤语,曲泠听不太懂,但在没在调上还是可以听出来的。
谢章唱的深情,自我陶醉,恐怕是一点都没注意到他唱的曲调已经拐到了天涯海角。
他们给谢导面子,再难听也没有捂住耳朵的,再瞧程力刚,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个苍蝇。
谢章一曲歌毕还要再点一首,立马让程力刚给拦下了,“老谢,该我了吧,看我给你露一手。”
两个人都是人到中年,你点一首《一生何求》,我就来一首《精忠报国》。
一首蜿蜒流转,一首豪情壮志。
曲泠没听过程导唱歌,当下也有了兴趣,坐好了洗耳恭听。
……
一小节唱完,曲泠嘴角都抽抽,只有邓微微坐在那直拍手叫好,特别捧场。
“导演你唱的真好,特别棒!”
“这首歌您唱出来特别有气势!”
“再来一首!”
好吧,或许是她曲泠没什么见识,这两个导演唱歌实在是半斤八两。
俩导演成了俩麦霸,越唱越来劲,其他人插不上嘴,一首首过去,只能忍着给他们叫好。
等他们唱的口干舌燥,许廷和梁颖不知什么时候拿了话筒,来了个对唱,俊男靓女,很是抢眼,一首歌唱的辗转缠绵,终于是慰藉了已经饱受摧残的耳朵。
两个导演在那聊天,许廷和梁颖缠绵悱恻,江淮和小模特在那腻歪,曲泠在这刷着微博,只剩了邓微微坐在那无所事事。
她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低着头时间长了,曲泠伸了个腰,只见邓微微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让曲泠很是不解。
自己又招惹她了?
曲泠觉得莫名,而且眼看着许梁二人一首歌就要唱完了,两位导演又是跃跃欲试的模样,曲泠不做他想开了门就出去,总归是能清净会儿。
外面的隔音还算不错,但禁不住有些人扯着嗓子喊,细细听了还是能分辨出点调来。
不远处搁着两条长椅,空空框框,来这地都是玩的,没有人出来图个清静。
曲泠把头发往前拢了拢,遮住一半的脸,走那坐了下去。
谢章他们怎么着还得再唱几首,也不着急回去,就在这坐会儿挺好。
她盯着头顶的吊灯思绪飘远,眼神放空,冷不丁一只手伸到了眼前,还捏着一支烟。
“抽吗?”
是江淮。
曲泠扭头看了他一会儿,两指把烟接过来,“有火吗。”
“这不废话么。”江淮嘴上叼着烟,一掏口袋拿出个打火机,叮的一声拨开,一簇火苗升起。
他手伸到面前,曲泠吸了两口把烟点着了,他才点了自己的那根。
“会享受啊,自己躲出来。”
“你不也是。”
江淮一笑,“再不出来半条小命就得报销在里头了。”
导演们唱歌忒要命。
他坐到她旁边,一只手搭在椅背上。
“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我呢,现在说说呗。”
曲泠歪头,“什么?”
江淮:“我那女朋友啊。”
曲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吸一口烟慢慢吐出,烟雾在眼前凝结一片,幽幽散开。
江淮看她吞云吐雾,极为熟练,说:“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抽烟。”
曲泠把烟嘴离得远了点,说:“不常抽。”
江淮摇头:“不像。”
那你问个什么劲!
曲泠无语了,别过头不看他。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有几个不抽的。”江淮说着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团烟雾。
曲泠扫了他一眼,说:“我看你才是老烟枪。”
“是啊。”江淮坦诚,“十几年了,戒不掉。”
“没毅力。”
“又不碍着谁,抽个烟谁还管啊。”他无所谓。
对于男人来说,戒烟戒酒戒性,都不是件容易事。
没人说话,周围一片清净,昏黄的灯光映下,照出暖暖的光度。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曲泠把它扔到了垃圾桶,望了望,转过身走去一边的走廊。
“你去哪?”江淮在后面问她。
曲泠头也不回,说:“卫生间。”
真是……她什么时候去个卫生间都要跟人报备了。
手里的烟还剩几口,江淮吸了一口就在垃圾箱上捻灭,直跨两步跟到了曲泠身后。
“我也去。”
好了,原来男人也喜欢结伴上厕所。
厕所在走廊的尽头,灯光没有大厅的亮,有些昏暗的看不清,好在尽头有一个卫生间的夜光牌。
在盥洗盆便洗了手,曲泠抽出一张纸把手擦干。
墙上安了一面大镜子,擦得干干净净,站在那能把整个人都照出来。曲泠仔细的检查了下自己,把头上的帽子摘下又重新戴了戴。
等她出去,江淮已经在门边等了她有一会儿了。
曲泠:“你怎么还在这?”
江淮:“等你啊。”
曲泠:“等我干什么?”
江淮:“……我怕黑。”
……真是个好理由,都没办法反驳的。
曲泠走在前面,江淮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两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她嘴角含笑。
这段路的确够黑,勉强能看清路,极佳的地理环境也是做一些事情最好的场所。
刚才过去时还没有人,这会儿往回走了,竟然隐约的可以看到有两个人抵在墙上,打得火热。
“嗯……不……”
“不你……”
那男人正在兴头上,手脚都不老实,嘴在上面搜寻着,大手从被压在墙上的女人腰间的衣服一点点摸了进去,入手就是温热细腻的触感。
女人似乎也没有抵抗力,两只手软绵绵的搭在他手臂上,双腿似乎都站不住了。
要不要猴急成这样。
曲泠远远的就听到他们的粗喘声,就这么一段路又不能不过去。
她脚步慢了下来,走在她身后的江淮也跟着缩短了步伐。前面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他当然知道在干什么。
曲泠停下脚步,他弯下腰,眼睛看着前方,嘴巴却挨到曲泠的耳边,热气呼出,极其暧昧,“怎么不走了?”
耳朵被他的气吹得痒痒的,曲泠一手捂住耳朵怒视他,只是这么黑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
江淮嘴角一扬直起了身,目光看都没看那两人,越过曲泠走了过去,然后回头看她。
他们都好意思,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通了,曲泠轻哼了一声,绕过他们跟上江淮。
“别……不要……”
“放开我……”
在走过的一瞬间,被压住的女人喊出了声,但声音软软糯糯,没个气力。
可就是这几个字,让曲泠脚下一顿,停住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淮动了动口,问她:“怎么了?”
想了想,曲泠摇摇头,还是走了过去,然后就着微弱的灯光,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