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直接瞪了对方一眼,“不然呢?留在原地,让它继续吸收阴气,积攒完能量,再杀到你家去?”
我看着那胖子一脸不情愿,也忍不住嘀咕,“都是你们家祖宗,有啥好怕的?”
没有办法,胖子只能咬牙点头。
我听从爷爷的嘱咐再次爬到棺材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脊骨往上爬,但我这次倒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我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
只要里面的东西不出来,一切都好说。
爷爷抬手递给我一把纸钱,让我拿好了,那群汉子又跑了回来,听着指挥缓缓将棺材架起。
“亡者借路,闲人退避……”
听着爷爷悠悠的声音,我们一路朝山下走去,隐隐约约的能看到胖子的家了。
现在,我整个人如同冻僵了一般,浑身麻木,恍恍惚惚间,突然想起小时候爷爷给我讲起的一个说法——坐棺童。
要知道,凡是成了坐棺童的,大都活不过成年,他们往往是八字特殊之人,阳气旺盛。
一旦他们坐上去,下面的东西肯定闹腾不起来,不过一个活人整日震慑阴物,自然会被阴气侵蚀,久而久之也就活不长了。
我坐在上面胡思乱想着,棺材也被抬到了胖子的家中。
这是个漂亮的三层小楼,从外面看起来就极为气派。
我们进
到里面,棺材落地,爷爷把我扶了下来。
“小刘,给你家先人上柱香。”
爷爷指了指胖子,对方却犹犹豫豫的,“这……哎,好吧。”
这人的态度很奇怪,分明是给他们家迁坟,他却退避三舍,一直躲得远远的。
还没等他上前,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爸爸,这是在做什么?”
有些稚嫩的女童声,应该是胖子的女儿。
胖子像是怕这棺材污了自家女儿的眼睛,赶紧上前,“妮妮啊,爸爸找几个朋友谈事情,你回屋老实睡觉觉哦!”
话中满是宠溺,倒是和我对他的印象不太一样。
不一会,他再次回来,拿起三炷香,拜了几拜,刚想把香插进炉子,身后的棺材突然发出一阵闷响。
有什么人在里面敲打着……
我的脸色一变,胖子却吓得破了胆,惨叫一声,道:“顾大爷救命啊!”
就在这时,棺材中又传出了一阵凄厉的叫声,隔着层层棺椁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怨气。
那棺材盖又被大力推了起来,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只惨白的手。
爷爷猛地飞身上前,一下子就跳到了棺材上面,随着“哐”的一声,棺盖合上了。
但里面的东西似乎还不甘心,不停的抓挠、拍打着,一声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凸出,让人毛
骨悚然。
爷爷没有犹豫,一把拽过桌子上的公鸡,向我招呼道:“天赐,拿个碗来。”
我慌忙的扯开布兜翻找,还没等拿出来,爷爷就被里面的东西顶的一震。
虽然棺材在不停的震动,但爷爷依然稳如泰山的半蹲在上面,他直接将手中的公鸡拧断了脖子,狠狠的扯出了一道口子,鸡血流了出来。
我用小碗接了大半碗,随后他转身摸向香炉,随手抓出一大把香灰丢入了碗中。
他随手搅合两下,开始蘸着鸡血在棺材盖上写写画画。
很快,一个暗红色的符咒显现出来。
随着爷爷最后一笔落下,棺材里的东西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将他扶了下来。
这是我见过的,爷爷解决过最麻烦的一个活,但也让我见识到了爷爷从来没向我展示过的能力,我的爷爷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们等了一会,棺材静悄悄的,于是我小声问道:“爷爷,这回是没事了么?”
我满心期待,可惜他却摇了摇头。
难道他并没有成功制住里面的东西么?
我咬紧了唇,只觉得胖子这活棘手极了。
胖子见着没事了,也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顾大爷,谢……谢谢您。”
爷爷没搭理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胖子被看的缩了缩脖
子,怂了吧唧的站到了一旁。
他似乎是有些心虚,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爷爷缓了一会,擦去了额头的汗水,这才幽幽的说,“拾骨葬没办法继续了。”
那胖子一听,顿时急了,“顾大爷,这东西无论如何都得让它入土啊!都摆在我家里了,也不能就放这啊?!若是钱的话,您说,多少都行,只要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看着爷爷不理他,胖子赶紧上前哀求,“哪管不给它拾骨了!只要把它埋了,再也不会出来闹事就行!求您了!”
他还以为爷爷不准备管他了,其实我知道,干我们这行必须有始有终,每一桩都牵扯到因果,就算了搭上命也得给雇主了结了事情。
老爷子叹了口气,又从怀里抽出一支烟,点燃了吸了一大口,这才说话,“钱就不必了,里面的东西已经成了气候,拾骨是做不了了,等我重新找个能压下去的地方,埋了吧!”
胖子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我就知道顾大爷是个仗义的!”
我看着他一脸庆幸的表情,忍不住在心中嘲讽:也不知道刚刚谁一副被抛弃的孤儿的样子。
爷爷两三口就把烟抽完了,随手把烟蒂放在桌上,他站了起来:“你们在这守
着,我去找个地方去。”
胖子一听他要离开,又不干了,“顾大爷,你这一走,这里面的东西不会又闹妖吧?!”
老爷子看了棺材一眼,神情凝重,“有镇灵符在,一时半会应该没有问题,天赐看好定棺灯,我过一会就回来。
别墅中瞬间安静下来,胖子和几个大汉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睛中的忧心忡忡。
我也懒得搭理他们,拎着凳子坐到了定棺灯旁边,低头弓腰,准备和它死磕。
这时候,我的脖颈后面传来丝丝凉意,也不知道胖子家是不是有窗户没关,随手摸了摸脖子,却摸了一手的粘腻。
我一脸惊诧的抬头,发现棺材盖的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不少鲜血,正一滴一滴的滑落。
我吓得直接跳起,这一晚上的经历已经足够刷新我的三观了,没想到爷爷刚走,这棺材又出了情况。
另外几人也明显被我吓了一跳,一抖手,立马抱成了一团。
没了我脖子的遮挡,那持续渗出的鲜血直接滴到了定棺灯微弱的火苗上。
“噗”的一小声,一缕青烟升起。
定棺灯,灭了。
我想冲上前去,但又将在了原地,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我僵硬的扭过头,又看到了棺材缝隙里的那双惨白的手。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