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郡城的房价很高,买船的价格同样如此。
人群散去,在一番寻找过后,姜云逸和陆凝霜才找到与他们合作的商船队,可见到船的那一刻,他疯狂摇头。
“不不不,这船太大了!”
港口处,姜云逸看着近乎足有三层楼高的商船,惊慌失措的拉扯住陆凝霜的袖子,阻止她想付钱的打算。
“夫君,这艘不好?”
陆凝霜说完,姜云逸赶忙拉了一下她,让她别老说出阔气的话。
因为周围已经有许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哪怕姜云逸在怎么融入红尘,陆凝霜又如何遮掩气息,最终还是抵不住金钱的诱惑,把目光投向两人。
单凭陆凝霜想要付钱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人是要直接买一艘船,而非是想要租船。
对此,自是吸引众多商人的注意。
这位本土胥吏也是疑惑看着主事的姜云逸,问道:“两位不是要出海?”
毕竟,钱在陆凝霜手中,却是由姜云逸来决定,不正是主事的?
“是出海,可不是行商。用不了这么大的商船,有没有小点的?”姜云逸赶紧跟他说清楚只是租船出海游玩一二。
陆凝霜也真的是,差点就付钱了,姜云逸此刻都不禁轻叹一声。
如果只是最开始的酒楼,吃点本地特色小吃美食那还好说,花不了几个钱。
说是‘为宗门省钱’,其实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窘迫罢了。
可当下,直接就要租一艘大商船,且还是由天凌圣地报销,仅乘坐两个人。
想到这里,他都替陆凝霜往后面对姬红叶而感到尴尬。
这名从事相关事情的本土胥吏,对小船倒也十分熟悉,再三询问过后,不由得提醒道:“小船虽结实,便捷,可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一旦天气不佳就得靠岸,否则一下子就会被掀翻,身处危险。”
“不碍事,能载人就行。”
听到这句话,立刻就让本土胥吏崇敬起来,他眼力劲可不差,见过的人也很多,一般能经历大风大浪的,不是道行高深之辈,就是在海上身经百战之人。
很明显,两人属于前者,一般来说皆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人物。
当下却站在自己眼前,这种震撼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哪怕是他猜错了,也不妨碍与当地天凌圣地的产业交好。
本土胥吏立马说道:
“这个好办!”
想要小船,如此一来也唯有渔船适合出海,且碧海郡城最不缺的就是渔船,毕竟当地的渔民可不少,甚至城内就有一座城中村,无论新的还是旧的都有,更别提碧海郡城本身以船渔业收入为主。
眼看本土胥吏就要在前带路,陆凝霜却忽然拉住姜云逸,附耳低语:
“夫君不租大船?”
姜云逸扭头,诧异的看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要租大船了?”
陆凝霜想了想,淡淡的说:“大船夫君能跑能跳,不会无聊。”
“我是那种不动就会死的人?”
然而刚说完,姜云逸就后悔了,因为陆凝霜又低声对他说了一句:
“兔子。”
“”
她依旧将姜云逸东窜西窜的模样,深刻印入脑海之中。
以至于,陆凝霜都忍不住想把他轻搂入怀,再次安抚急眼的兔子。
奈何姜云逸可没有这种闲心思,沉默了一下,旋即语气加重道:
“不租大船,费钱。”
“那也不用租小船。”
“为何?”
“我有。”
“嗯?”
就在姜云逸发出疑惑时。
下一刻,只见陆凝霜摊开手掌,一片晶莹剔透的叶子便出现在掌心上。
纹路清晰,通体泛绿,一股无形的力量荡漾而出,时刻散发着神辉。
一叶孤舟,莫过于此。
可直至现在,才告诉他不用租船,所以陆凝霜一直以为自己会租大船,才没有将此物拿出来?
待他仔细端详,却是很快否决:“陆凝霜,你是觉得不够显眼?”
他一眼就看出,这是陆凝霜炼化的法器,光是纹路与品质就绝非凡物,更别说上面的生命气机。
怕是沾染上一点,都能延年益寿!
而就是这么逆天的东西出现在红尘,不说散修眼红,或许还会引得海中妖兽觊觎,到那时姜云逸又怎能安心炼心?
“能变。”
话音刚落,她指尖一点,原本散发神辉的叶子瞬息收敛气息,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普通叶子,在以遮掩之法随意掩盖一番,就是一艘平庸的小木船。
姜云逸知道她花样多,更是精通各大副职,早该想到会有类似仙舟的法器。
于是乎,船有了,但还需要船桨,以及得交船渔税,算是提前交破坏碧海郡城附近环境,或者捕鱼等税务。
这些都是小事情,毕竟有本土胥吏代劳,一天之内即可办妥,姜云逸和陆凝霜也就先随着本土胥吏,来到城中较为热闹的渔村,鱼腥味很重,但红尘气息十足,偶尔能见到几名孩童在沙滩上追打嬉戏,脸上满是纯净的笑容,没有丝毫杂质。
先是随意逛了一下,期间本土胥吏和渔村村民聊得很快,还有好心的村民邀请几人一起用膳,足以看出本土胥吏在这里颇受欢迎,也经常帮助渔村村民。
姜云逸出声婉拒了村民的邀请,继续随着本土胥吏在渔村逛。
“当地的海鱼种类繁多,渔民也是勤劳,每日收获丰富,可最初并无贩卖渠道,也只能烂在手中,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直至被外界势力接管,才得以有资源售卖,赚取利润,使得碧海郡城的渔业极其发达,渔民的生计也因此变得更加稳定”本土胥吏在前面开口解释,为何当地渔民会对外地人热情的原因。
“原来如此。”
姜云逸看向陆凝霜,毕竟正魔两道都归她管,那么碧海郡城自是少不了她的功劳,甚至说是功臣也不足为过。
“夫君要奖励我?”陆凝霜脸上没有半点波澜,毫不为此动容,不过见到他的眼神,还是略感兴趣的开口。
为此还贴近他几分,肩膀挨肩膀。
“一天天的,净想些有的没的。”姜云逸无语的低喃一句,往旁侧移了一步。
本身就是十指相扣,并肩而行。
陆凝霜这么一靠近,他连走路都难,一直往外挤,好似黏上他一般。
姜云逸不生气,已是对她莫大的奖励。
渔村有很多卖船的,划船桨板自然也是应有尽有,哪怕能够施法前行,但姜云逸怎么说也是炼心,也是咬牙买下。
哪怕炼心后不再需要,但也能作为一个回忆,留在纳戒里。
从始至终,花的钱比姜云逸想象的少,一切归功于本土胥吏。
事后姜云逸少不了给他辛苦费,哪怕本土胥吏推脱,姜云逸也是坚持给予,他才勉强收下。
“两位若在碧海郡城还有其他困难,都可以来找我,便不做打扰了。”本土胥吏拱手一礼,便是回了城,时不时就扭着脖子,谁知道他一直忍着不回头多难?
此时天色尚早,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上手尝试划船,熟悉即可。
不过在那之前,待本土胥吏远去,确认四下无人,姜云逸便将儒雅随和的形象抛弃,直接脱下靴子,往沙滩上跑。
白衣飘飘。
海水正蓝——
远处是浪花不停拍打着海岸线,如沫一般顺着海滩流淌,溅起阵阵白雾。
稍远一些,他才回身喊道:
“陆凝霜,快来!”
陆凝霜仍在原地,看着他随意乱扔的靴子,不急不慢的捡起,提在手上,提醒道:“夫君,裤腿挽一下。”
“什么?!”
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已经跑到海岸边的姜云逸可不管她这些。
姜云逸完全不听她的。
他感受着脚下沙粒的细腻柔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直奔海水而去,海风吹拂着墨发,双脚被浪花冲刷着,顿时只觉得舒畅无比。
道韵自然,暖光照耀,仿佛整个人都得到治愈一般。
“陆凝霜,你不试试?”
见到陆凝霜依旧穿着黑色云纹靴子不紧不慢的走来,姜云逸连忙招呼。
“夫君不是要试着划船?”
“当然要试!不过这是后话,现在不应该是吹着海风?享受被浪花洗礼的滋味?”姜云逸定定看她,笑道。
“夫君开心就行。”
“什么叫我开心就行?你呢?”
“我随夫君开心。”
“那我生气时,你怎不生气?”
“生气了,便没人哄夫君。”
“嗯,这倒是”
有时他走在被海水湿润的沙滩上,脚踏实地,踏实又安全,哪怕脚沾沙子盐垢也不以为然,会被浪花冲洗。
有时见到干燥的沙滩上有无数的空洞,密密麻麻,会蹲下来观察一番,或是用双手一扫,许多小螃蟹便一拥而出。
虽然姜云逸并不怕,可还是会下意识起身后退,退到陆凝霜身边。
许是陆凝霜天生自带寒气,那些小螃蟹完全不敢靠近,又灰溜溜的跑了。
直至后面,姜云逸才发觉自己裤腿不光湿了,还沾着许多沙粒。
刚开始还好,觉得脏就脏了。
可是待他脚干,裤脚却是湿漉漉的这一刻,只觉得难受。
特别是每走一步,就像是行走在陷阱上,让他小心翼翼,走快了湿漉的裤腿时不时就会触碰着他,使得姜云逸极其感到不适,只觉得被玷污。
说实话,麻布衣裳并无冰丝衣制的方便,甚至很难清洗。
“过来。”
身后的陆凝霜唤他一声。
可惜,姜云逸还是不听她的,是陆凝霜自己走近,弯腰拍了拍他的沾着沙粒裤腿,又用法力烘干后,才继续放任他在自己视野里胡闹。
海浪卷起层叠波纹,阵阵涛声连绵。
玩累了,两人就并肩而坐在椰子树下,或许这个地方对陆凝霜来说并不值得新奇,更感不起兴趣。
只是见到姜云逸感兴趣,才会陪伴着。
而当下,他却是时不时的抬头,像是担心什么东西砸下来。
“夫君在担心什么?”
“有椰子。”
“夫君是炼体。”
“你不懂,这是来自心理上的不安!”
“那为何要坐在这里?”
“还能为什么,自是炼心。”姜云逸耸肩,道:“能让我怕的东西很少,至少得在心理上压制住我。”
“夫君有理。”陆凝霜想了想,又问道:“那夫君就不怕我?”
“怕你做什么?”
陆凝霜转而盯着他唇,这让姜云逸下意识捂住嘴。
见状,陆凝霜自顾自的答道。
“便是怕了。”
“谁让你想搞偷袭。”姜云逸放下手,火急火燎的跑开了,甚至不忘回头提醒:“陆凝霜,该划船了!”
“”
紧接着,姜云逸开始尝试划船,且是他亲自抱着陆凝霜上船,而姜云逸想要熟练掌握划船,也还需要一些时间。
船沿着海岸线,从西往东走。
“夫君,方向错了。”
“是吧?你看这样对不对?”姜云逸调整划船的力度,尽量保持匀速。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如果乘坐的不是陆凝霜炼制的法器,怕是没划多远就被支离破碎,因为光是姜云逸的肉身,就显然没有办法承担这样的负荷。
还好及时调整过来。
“对了。”
陆凝霜淡淡的纠正他。
从没划过船的姜云逸,哪怕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但陆凝霜不会看他笑话,反而是静静地坐在对面。
她捋过被海风吹拂到额前的青丝,少言少语,只要陪着姜云逸即是幸福。
慢慢的,太阳落了下来,远处许多出海的人已回到渔村。
不多时,渔村炊烟袅袅,与另一面的郡城完全就像是两个世界。
但在唯有二人的世界里,迎着金黄璀璨的落日,他们还飘在海上,姜云逸一直练,陆凝霜也是一直坐在船尾上陪着。
“陆凝霜,靠岸了没?”姜云逸划船背对着,根本看不到前行的路。
陆凝霜充当他的眼睛,看着前方,点了点头道:“对。”
船底触岸,天边也在这时呈现出绝美的渐变色,余晖洒在海面照得波光粼粼。
不等姜云逸脱靴、挽裤腿跳下,陆凝霜已经率先一步落地,甚至对他张开双臂,显然是要抱他下来。
上船时,是他抱她。
下船时,是她抱他。
他起初并不在意,可
“陆凝霜!你得放我下来!”姜云逸发现她不愿放下自己,闹腾了一下。
“多抱一会,别乱动,小心夫君掉到海里。”陆凝霜赤着脚,走在浅水区域,横抱着他,提醒道。
这次,姜云逸不得不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