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仙盟,散修的圣地势力,汇集着无数五湖四海的散修。
此地是北雪天州,资源比圣州略差一筹,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州,因此想加入的散修每天进出都络绎不绝。
乱石地带,白雪皑皑。
简易的帐篷内。
“我我是来加入逆仙盟的!”一名腼腆的散修拿着自己的个人简历,深鞠躬递给桌前两人道。
“你知道逆仙盟代表什么吗?加入逆仙盟可不是一件小事,必须要有足够的潜力和信服力,不然我劝你还是别浪费时间。”负责面试的青年散修扫了一眼简历轻哼一声,随意把简介放在桌上。
“我我知道。”
另一名面试的年轻女子,做出请的手势,道:“说出你加入盟会的理由。”
“正道仙门一直高高在上,独占资源,甚至有的宗门弟子还会欺压我们这些没有背景,刚入宗门的弟子。”
腼腆散修咬牙:“我就是其中之一,而离宗后却仍不愿放过我,甚至丝毫不顾我们散修的生存,所以我决定加入逆仙盟,共同抗衡正道仙门的霸权!”
作为散修出身,他对于逆仙盟自然有着一份期盼。
两位面试成员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而他们这一套招收新弟子的流程,全都是模仿的天凌圣地。
可惜是劣质版,天凌圣地早期圣子不光提出最后的面试,还以一面神器镜子来判断一个人的品性与功德,一套流程下来想卧底的魔教根本混不进去。
“”
面试帐篷另一边,妖艳女子放下帘子,回到昏暗的空间内。
她道:“加入我们的人类散修越来越多,也该是时候渗透魔教,那里才能彻底展露我实力的地方!”
魔教乃是极阴之地,那里才是魔神化身真正能展露出实力的地方,如果全部吸收,就算不是吸收其他魔神气运,也能提高实力,并且创造一片有利领域。
此次,逆仙盟的统领人物齐聚一堂,各异容貌却都貌美,各异的打扮尽显风情,而修为更是散修中的佼佼者。
“首领,您太急了,贪婪的魔神化身按耐不住导致在东海身死,应该等下一任化身继承,并吞噬提高您的实力。
傲慢、色欲、暴怒与暴食百年前就被陆凝霜镇压在镇妖塔,生死未卜,懒惰不知所踪,就算首领渗入魔教能实力增长迅猛,但那位魔主太过于神秘,天凌圣主过于强悍,首领不先吸收其他魔神气运,很难与之抗衡,最后奴家也只能换另一人跟随。”
说话的是位满嘴是血,脸颊凹陷双目猩红的魔女,获得暴食魔神化身赐福的她,桌前摆放着各种动物内脏,看起来血腥无比,但也是变强的途径。
如果能选用膳食材,那连人都不放过,奈何还不想死,正道必然会有所察觉,所以也只能以动物,妖魔内脏解馋。
而作为暴食魔神化身赐福的她,现在却投靠另一位,无疑是一种背叛,但自家主人都被陆凝霜镇压,她又能如何?
逆仙盟首领身为魔神化身,所得气运既代表天地邪恶七欲之一的嫉妒,而陆凝霜,首领自认那是位特殊的魔神化身,气运比他们其他七欲加起来都要强盛。
若非逆仙盟首领知晓自己未死,且是继承真正的魔神气运,证明陆凝霜并未吸收任何一丝一缕的魔神气运,否则,她一定会认为陆凝霜就是真正魔神!
嫉妒魔神化身,逆仙盟首领的她也是疑惑,如果七欲魔神气运都存在于世,那陆凝霜又是作为魔神化身的什么而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魔神化身之一,毕竟有气运是事实。
陆凝霜就像是一个变数,出现在魔神化身相争的棋盘里,成为执棋者。
冷漠无情,杀伐果断。
更可悲的是,分明无情无欲的陆凝霜,却既善又恶。
据说曾经无数魔神化身曾死在她手下,才导致魔神气运更换一任又一任。
足以说明,陆凝霜似乎比任何人还要早知晓自己存在的意义,毕竟魔神化身之间本就是自相残杀,吞噬对方,可她没吞噬,只是更换一颗又一颗棋子,甚至还将其镇压起来,像是在等着什么。
“前任魔主,以及那人族有意讨好我等,不用白不用。”逆仙盟首领想起陆凝霜的强大,自是感到嫉妒。
逆仙盟其他领袖相视一眼,没说话。
好久之前,皇甫夜就来过逆仙盟找她相谈,愿帮自己赐福的傀儡一点点渗透魔教,鸠占鹊巢,将不接纳魔神化身的魔教弟子全部铲除,而她要付出的代价,只需要逼出魔主现身即可。
其实,皇甫夜也没有想到,逆仙盟的首领竟是嫉妒魔神化身支配,不过也难怪,毕竟逆仙盟本就是利用散修对大宗仙门的嫉妒,一点点建立起来。
“说起陆凝霜,我还真没想到,她当今竟然也会谈情说爱,明明是一介魔神化身。”逆仙盟首领讽刺着,话语中充满对陆凝霜的鄙视。
情,是最无能的东西,同时也是一个最为致命的弱点。
她在想,往后自己若是在她夫君面前,戳穿陆凝霜的真面目,即便自己是死,也能见到他们两夫妻感情破裂的一幕,忽然觉得就算死也是件不错的美事。
正道六大仙门忌惮陆凝霜,七大魔神化身同样忌惮,除天仙楼没什么想法外,其他仙门都有些想要除掉陆凝霜的心思,而七大魔神化身亦是如此,陆凝霜可以说是正魔两派之敌都不足为过。
只是正魔道不同,才不相为谋罢了。
逆仙盟又是议论起之前放出魔教活动的消息,天凌圣主仍然不为所动,甚至还开办诸峰大会,逆仙盟首领没什么表态。
直至再次听闻一切事务都由天凌圣主的徒弟代理,反之自己却陪着自己手下开会相谈,惹得逆仙盟首领脸色阴沉。
她,又嫉妒了。
轰隆!
就在这时,遥远的天空骤然一亮。
嫉妒魔神化身的她,手一抖,显然察觉那股熟悉的气息,让血脉沸腾恨不得立马相敌,是宿命的仇怨。
逆仙盟内,无数散修眺望而去。
他们知道,这定是一位天赋极佳,且具备大气运之辈的异象,有的羡慕,有的嫉妒不管哪种情绪都在脸上展露。
姜云逸炼化完灵气,疲倦的他做了个奇怪的梦,天崩地裂,山河破碎,万物凋零他似一剑劈开了什么。
除此之外,他发现曾经与陆凝霜相处的一点一滴竟是细碎而散乱,明明感觉梦到许多,但醒来只记得自己最后好像化为尘埃,其余的一概不清楚。
待他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外面很吵,有铮铮剑鸣回响,让人有些烦躁,忽然眉头紧皱,觉得脑袋有点晕,像是受伤后的灵魂摇晃。
天凌圣地本就神圣,仙剑冲天,霞光万丈,显得庄重无比,令无数想要拜师学艺的年轻人更加向往。
上空有一柄断剑悬浮虚空,垂落瑞彩万千,神辉普照,闪烁着浩瀚仙光,一缕缕精纯仙气从断处喷射而出。
“天降异象,莫非是祖师显灵?”
“传言,天凌圣地祖师有移山倒海之能,近乎仙境,可逍遥九霄。”
“师兄怎知?”
“上古大能都是这样记载的。”
“”
“陆凝霜,外面怎么那么吵?”
姜云逸未立刻见到此幕,而陆凝霜玉指如葱,指腹处略显粗糙,但却不影响其美观,触摸轻揉着较为凌乱的头发,答道:“夫君,是你的剑再吵。”
“我的?”
姜云逸抬头看她,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被挨着她睡,第一时间是扫了一眼周围,发现秦师妹等人完全没往这边看,他才扶着木椅边缘倾斜身子,往陆凝霜那一边倒,朝主殿外看去。
顺着目光,赫然见到一柄古朴仙剑悬浮于半空中,剑刃断裂布满细纹,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竟缓缓落下。
剑尖垂下,剑柄朝上,即便断裂,依旧是剔透的翠绿,如竹般的笔直。
诸多弟子一直紧盯着,实属想不通为何剑冢内,埋葬的仙剑会有人得到认可,从古至今就未发生的事。
那把断剑,也无人知晓是哪位先人。
直至,一道身影自主殿内缓缓走来,出现在所有弟子目光尽头处。
他像是一个曾死去的人,历经百年复苏后很难在找回原先的感觉,就算阳光在如何映照,亦是无法让他恢复往昔。
朦胧的身影,白衣白袍,秀气而儒雅,带着今朝灿烂,伴着昔日旧气而来,身侧还有清冷淡漠的佳人
神仙眷侣,却好似经历千帆过往。
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姜云逸伸手稳稳接落,触碰冰凉的仙剑刹那,昔日旧事浮现在脑海,牢牢加固回忆,一瞬间,脸上忽喜忽悲,随即又转化为平静,看着陆凝霜。
他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不傲娇,而是得不到回应,对陆凝霜而言自己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所以复苏后才会改变。
“你想做什么?”
姜云逸握住自己曾经的本命仙剑,也就是这一把旧物断剑,质问她。
“把曾经的回忆在我脑海里牢固,你可知,每段记忆都会让现在的我痛苦一些。”姜云逸又是嗔怪道,像是怪她好不容易忘掉些事,却又被陆凝霜弄得强行记住,毕竟曾经多美好,落差就有多大。
落差感太大,就有些感伤。
倒不是姜云逸故意忘记,毕竟记忆这种东西,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淡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更别说他的三魂七魄不稳。
“总比夫君什么都没有要好。”陆凝霜轻声说,仿佛怕惊扰到姜云逸。
姜云逸抿了抿嘴,没有继续反驳,因为斜视一眼发现全宗上下都在看着自己,顿时感觉丢脸,连忙转过头就走。
一战龙族,二取仙剑。
前一事,让天凌弟子对姜云逸刮目相看,那是对实力的崇拜;现在从剑冢取剑,就好似一种身份的认可。
两件事,任意一件都足矣载入天凌史册,流芳千秋,即便当下他和天凌圣主站在一起,也不输丝毫风采!
特别是其他仙门的代表人物,只觉得天凌圣主的夫君,堪称绝代天骄,若非亲眼所见,如此年轻恐怕难以置信。
原本姜云逸脸皮很厚,但最近陆凝霜老是喜欢在熟人面前搞小动作,弄得他现在脸皮被磨得越来越薄。
于是乎,姜云逸又转身牵住她,尝试把她挡箭牌,这样众人才不敢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哪怕看不透也感觉不适。
不得不说,陆凝霜这个挡箭牌做得很到位,替他挡住所有的目光,对此姜云逸一点愧疚心都没有。
当下,姜云逸不再和第一次下山离去时的遮遮掩掩,尽管依旧躲在陆凝霜身后,却是坦荡荡的面对着世人。
不紧不慢的离开,背影渐行渐远。
“”
转眼间,两道身影携手漫步在青竹峰山水道路上。
破旧的仙剑收回识海,姜云逸眼里露出回忆之色。
他们从小到大,一起走过无数遍,想起曾经坚持对她的撩拨,皆得不到回应,现如今低头看着她紧紧牵住的手,迟来的幸福略微入心,现在回想陆凝霜那一句‘是我勉强配得上夫君’,不禁心底有些飘然。
相牵的手,反而握她更紧了,姜云逸脸上勾勒出一抹浅笑,很浅,却有些傻,这一副表情被陆凝霜看在眼里。
这时,陆凝霜停下脚步,转身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俯下身子,就要覆盖在他的唇瓣上,也轻易的做到了。
熟悉的山路,枯叶飘落,剪影相错重叠,单薄的两道影子,一人捧着他的脸庞,另一人只能闭眼微仰着头。
本是如此唯美,但好景不长,姜云逸便从中挣脱开来。
怎么想都是陆凝霜一手策划。
有一种感觉叫做回忆加了分,缔造出一份无法拒绝的温柔。
竹影清风。
这次陆凝霜在凑近,姜云逸却是单指抵在了她的唇畔,用很轻很轻的语气,在金秋的阳光下,抿嘴对卑鄙的她说:
“不能再给,不然我不理你。”
他,没这么容易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