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霜明白,姜云逸因心结不愿对自己主动,一直处于逃避状态,哪怕清楚喜欢的人是他仍旧半推半就,足以看出姜云逸对自己仍然保持迟疑。
所以,她想要让姜云逸稍稍敞开心扉,忘记那些不愉快,暂且释放他心中负担,从而对自己主动迎合。
哪怕只是短暂,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陆凝霜对卜卦还算有点造诣,东海一事因果了断,必然又牵扯其他,到时候让自家夫君知晓,必定又生波澜。
“陆凝霜,别、别掰了”
姜云逸背着她,难受的扭过头,偏偏冰冷的手指还划过唇瓣,十指相扣的手也是死死的扣住,动弹不得。
时间拖得越久,识海内所积累的灵气就越多,腿就越软,那种憋到爆炸想要释放的感觉,让姜云逸抓狂的不行。
“我”
“难受,夫君转过来坐就行。”
“你”
“憋不住,夫君亲一下就好。”
一点都不给他回嘴的机会。
她安排得明明白白,而当姜云逸真跨坐在陆凝霜大腿上时,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就好似是自己在诱惑她一样!
椅子不高,坐姿亲昵。
这么一坐下,姜云逸本矮她半个头,现在倒好,反而还高出她些许,整体形势逆转,陆凝霜还闭眼俏脸一仰。
陆凝霜给他的信号,像是在说:你只需要低头吻我就好,不需要在做什么。
雨,渐渐停了。
水位淹过半腿深,雨变小时就保持这个高度不再上涨,而等到雨停后就顺着水位迅速下降,往外流溢露出地面。
将士们加紧时间维修损坏的房屋,收拾妥当,妖魔没袭击之前就有不少伤者,而姜云逸和陆凝霜没来之前妖魔来犯,伤者更多,如今也耽搁了不少修缮工程。
陆凝霜并没有拿出天凌圣地的治疗丹药,姜云逸更不会主动去提出。
至于赵将军,觉得有两人除妖已是莫大的荣幸,又怎敢奢望陆凝霜赐药,只让众士兵加紧修补。
外边帐篷,内部竹屋。
寂静的房间,有不和谐的声音。
“吧唧,吧唧,吧唧”
姜云逸识海里的灵气快要溢出,索性也就重新渡回给她。
不过并非深入,只是吧唧着嘴。
“夫君,你这样亲不肿。”陆凝霜提醒,看着姜云逸如同小鸡啄米般,有一下没一下的亲,觉得他傻傻的。
姜云逸仍是少年模样,和他十八化神有关,毕竟在那时候就已经锁住容颜,青春永驻,但却比少年时期高了许多。
“闭嘴!你爱要不要。”姜云逸睁眼硬气道,可在陆凝霜耳边,温热的话却透露出他的紧张和忐忑。
如果说姜云逸能装出一副赴死般慷慨激昂,宁折不屈的样子被迫接受亲吻,那是表象而已,实际上很想要。
而如今让他主动,就变成了另一回事,虽然姜云逸还不至于真的害羞,但也觉得别扭,只能装出一副施舍的样子给她,希望陆凝霜知趣些,不要逼他太过火。
或许,这就是傲娇——
陆凝霜心里想着,虽不太了解,但愿意接受这样的他。
姜云逸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她不怀好意,她贪得无厌,经常算计自己,不能给太多,绝对不行’
亲累了,姜云逸就坐在她大腿上歇息,她的双手还搀扶着自己的腰,看上去是怕自己往后摔着。
四目相对间,一股微妙的气氛在蔓延,让姜云逸微微低下头。
陆凝霜率先开口:“够了?”
姜云逸先是观测识海内的情况,才道:“嗯,够了,多余的灵气已给你。”
这就是神魂交融过的好处,同时也是道侣的优势。即便一方灵气过多,另外一方也能帮忙缓解。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境界相差太大,不然只能像陆凝霜这样,光亲而无法实践,她至今都不知道学过多少套秘诀。
“不,我是问夫君可亲够?我还想要。”陆凝霜干净利落的说。
“咳!”
姜云逸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还想要多久?前前后后在东阳关都不知道亲了几次,简直跟个索吻机器似的。
想到这里,姜云逸开始起担心以后,岂不是动不动就爬到身上?
陆凝霜面容清秀,清幽若兰,一身戎装看似简单,却尽显飒爽英姿。
若无城外斩妖事迹,在城内怕会被人误以为是一位女将军,在战场上成为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在当下,则是姜云逸头疼的存在。
陆凝霜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被他坐到腿累,直接抓住大腿把姜云逸整个人凌空抱起,纤细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很稳,抱得非常的稳。
她将姜云逸轻轻放在书桌上,自己则站起身来向前倾斜,双手搭放在姜云逸左右两侧,俯视着他,那张脸近乎贴到了姜云逸的鼻尖上,说了一句:
“还不够。”
主动与被动,再次交替。
三日很快过去。
体内灵气积蓄过甚,姜云逸渡完灵就勤奋打坐修炼,彻底炼化,陆凝霜也继续勤奋的博览群书,不用担心被没收。
没过多久。
陆凝霜收到天凌圣地专属信件,而内容则是关于玄州的皇朝,那三小只已经前去为姜云逸收取斩妖相应的报酬。
尽管姜云逸的报酬,比曾经为东阳关斩妖除魔的散修多得多不用想就知是玄州皇朝的君王为结交做铺垫。
但陆凝霜并未理会,反正给的是我家夫君,于是望着床上静修的姜云逸,很快又为其补充另外的报酬,也就是暴雨时节自己斩杀的那头孽畜。
无疑,全部都记在姜云逸账上。
陆凝霜不担心玄州的皇朝不认账,毕竟光是圣主的名号,无关实力,就足够保证她的信誉,更何况天凌圣地作为圣州魁首,底蕴鼎盛,又何尝要骗?
相反这恐怕还是玄州皇朝的机缘。
一切安顿妥当后,她就静静的看着书,等着姜云逸醒来。
期间没有任何妖魔再敢来到东阳关作恶,更无妖扬言要除掉姜云逸,惹祸上身,从而讨好起龙族。
很显然,外域妖魔已有自知之明。
天仙楼总坛。
“啧啧啧,没想到她宠夫这么严重。”天仙楼楼主正看着传来的书信,以及玄州的凡俗皇朝遭遇忍不住咂舌。
这女人,够宠啊!
她那夫君不想吃圣主白饭,天凌圣主就就偷偷把斩妖的功绩记在他头上,再向人家的皇朝索要报酬。
身为‘酒肉朋友’的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祝愿陆凝霜夫妇二人能幸福美满,恩爱非常。
只是不知道,天凌圣主还来不来他们天仙楼买酒,最近她又发现好几种酒,酿造的手法比以前喝的酒还要高明许多倍呢,口感比以往的传统方法更佳,味道更醇厚,价格虽贵,市面一方肯定很受追捧。
若不是她懂得分享,早就独自享受。
“笃笃”
门外有人敲门。
“楼主,关于前往东海的人选,您可有安排?”来人询问道。
天仙楼楼主手指摩擦着下巴,说实话这次她是打算亲赴东海,毕竟她和天凌圣主也算认识,为她夫君助威
想到被镇压的天凌客卿长老柳音如、又想到被夺走底蕴秘典的合欢宗、被斩一半寝宫的剑宫、被夺药谷的丹谷
嗯,自己还是不去的好。
天仙楼楼主道:“此事我另有打算,不宜操之过急。”
东海必然大乱,宝库自是诱人。
但如果要奉上的是命,却也没那么好,从丹谷试图从天凌圣主手上,多换取一些利益开始,陆凝霜就重新给予他们震慑,直接将丹谷的传承摧毁,当真我行我素啊!
而且,天仙楼楼主看着近日天凌弟子的去向情报,特别是以剑九君为首的三位天骄弟子,前往东原斩妖除魔。
听上去是好事,但也仅仅是表面,他们天仙楼截到合欢宗消息,天凌圣地前些日子在与魔教抢夺妖兽灵魂。
恰巧东原就有战乱发生,想来就是在那里抢夺的妖兽灵魂。
天仙楼楼主不知道陆凝霜要做什么,但那三位可是实打实的仙种,居然拿来做跑腿,只能说真有你的天凌圣主!
说到跑腿,她那弟子还不是同样如此,虽然掌握代理圣主该有的权利,但也仅仅是用来管理宗门。
真正的话语权还不是掌握在陆凝霜手中,毕竟全宗上下只要是位高权重的人,皆是陆凝霜一手扶持。
“不是在利用,就是在宠夫,这女人怎就这么奇怪?”天仙楼楼主嘀咕着,看着手上的书信,最终摇头叹息。
看似平静,却暗藏危机。
总感觉这次东海,陆凝霜在以龙族宝库利益为饵,引诱各大势力派遣高层前往,再利用嗯,很不对劲。
东阳关,竹屋内陆凝霜依旧在窗边安静看书。
忽然,城外传来激烈的战鼓。
“咚咚咚!”
连绵不绝富有节奏,其势如雷。
一股磅礴肃杀之气席卷天穹,震慑苍生,湿泥与脚印交织,伴随着战鼓敲击声,一声高喝划破苍穹:
“敌袭!”
“敌袭!”
仅几息时间,甲胄的碰撞声也随之震荡传遍整座东阳关,瞬间蜂拥而出,如同一股洪流般往外赶。
但脚步声仅是在远处响起,并未靠近陆凝霜和姜云逸所在的帐篷附近。
陆凝霜知道,这场战役无关他们的事,只要不是妖魔,或者超过化神境修士出现,无论哪方大势力都不会出手。
毕竟,这也是为平衡秩序。
不过对她来说,没所谓。
紧接着,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得令!’响彻,显然已列队准备就绪,饱含杀意的战意直冲九霄,狠戾的眼神看向城外,身披甲胄,腰悬兵刃,锋芒毕露。
令下山摇动,帐上鬼神惊。
东阳关城墙上,一面旗子立在那里,似能抵挡千军万马,目光肃穆的看向东边,那边黑压压一片,是敌方的军队。
赵将军持剑大吼:“弓弩准备!”
在这个时代仍然有战争爆发,只要有土地,拥有更多的资源,便产生觊觎之心,从而相争不止。
“放!”
一声令下,无尽箭矢化作黑色闪电撕破空气,几声轰鸣破天,那边有胜利般的呼喊隐隐约约传来,无疑是城墙上的弓弩起到巨大的作用,杀敌无数。
鲜血迸溅,残肢乱舞。
一轮箭雨过后,敌军死伤数千。
敌方反之亦然。
咻咻咻!
射穿天幕,敌方无数箭矢如蝗虫般飞驰而来,射进东阳关群众。
外界惨叫连连,鲜红血液染透湿泥。
“叮叮铛铛!”
靠近两人的帐篷,漫天铁羽坠落在地。
有些士兵见到满天箭矢,周围无处可躲,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们的脚匆匆来到两人帐篷,祈祷陆凝霜怜悯他们。
可惜临近之时,那些士兵猝不及防,根本躲闪不及纷纷被箭雨千疮百孔。
侥幸存活的士兵惊骇失色,倒在泥泞的地上伤口崩裂,狼狈不堪,伸手希冀得到仙人的庇护,惨叫着:
“仙人救命”
屋内陆凝霜没有理会,甚至没有抬眸看一眼。
随着冰冷箭雨再一次落下,如同收割机般收割着生命,凄厉哀嚎声响彻不停。
尸体躺在血泊中,鲜红的血液浸染衣衫,将他们渲染成两抹颜色。
陆凝霜坐在窗边不沾半滴污秽,终是看了一眼外界的惨象,无半分怜悯之色,哪怕她随意出手即可救命,也是无动于衷,冷漠望着临近帐篷的人死伤在外。
她又望向城墙那边,目光平静,很快施法为姜云逸笼罩好几层法阵,隔绝外界的嘈杂,让他安安稳稳的静修。
一场战役拉开帷幕。
屋内与屋外就像是两个世界,陆凝霜回眸看向床上盘坐之人,法阵已起到作用,外面在如何吵闹都不能影响他分毫。
外界如何血腥、混乱。
有她存在,房间只有安宁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