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时雄大人是被什么人劫走的,翠翠小姐你可否详细说说?”
风马长老半边身躯裹着白布,脸色惨白得吓人。
我想到风马长老是在自己元气大伤之下,依旧用真力全力救我,我心中便大为感动和不安。
“是一群不怎么穿衣服的人,他们身上全部都是刺青,包括脸上和头上!”
翠翠说。
“是他们!”我连忙想起了这些人的模样,我曾在牛头山密林,最大的橡子树下问狐仙对策的时候见过他们。
我当下将自己如何见到他们的情况给众人说了一遍。
风马长老神情凝重,安静听我说完后,又问翠翠:“他们可否留下什么线索,或者有没有说他们为什么要抓走九时雄大人?”
翠翠迷茫的摇摇头,说:“他们上来就抓住,言行举止怪异野蛮……但似乎只想抓住九时雄!”
风马长老皱着眉。
“这群人应该是大山里面的土著民,他们抓九时雄和八岐大蛇一派应该没有联系!”齐关心说。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齐关心。
只是几日不见,齐关心已经像是换了一个模样。
他眼圈深陷,面色惨白,神情委顿,也仿佛是得了大病一般。
后来我才知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他胸腔里面的两个心脏也折腾得非常厉害。
风马长老也为齐关心诊断过,但结果是毫无结果。
风马长老依据九时雄目前的状况得到的推论是:九时雄随时有可能死!
原因在于他体内两颗不兼容的心脏。
风马长老是擅长岐黄医术的高手,有能力为齐关心摘除一颗心脏,但又无法确定那一刻心脏不属于他。
但,齐关心似乎对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淡。
风马长老点点头,赞同齐关心的观点。
“翠翠,你先回去,等郑叔叔回来,让他第一时间来这里找我们!”
我忙对翠翠说。
翠翠犹豫着没有动。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带担忧的盯着我。
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
九师娘也看出来了,她不需要翠翠对我有担心。
“翠翠,我……不会有事的!”我赶在九师娘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之前,对翠翠说。
翠翠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
“风哥……我……你,别死……”她捂着嘴哭了出来。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连忙安慰翠翠。
翠翠的哭泣让我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别死?”
哪里
会有人想死呢?
可,死亡由哪里由得人呢?
有一个症状我只跟风马长老说过——我已经经常感受不到腿脚的存在了。
风马长老说我的心脏严重受损,导致血液经脉无法正常运转。
感受不到腿脚的存在是必然症状,也是最初的症状。
我问风马长老:“是不是会越来越严重?”
风马长老对我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他说:
“腿脚离心脏最远,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还不可怕,严重一点是感受不到手的存在,接下来就是大脑随时会缺氧,人随时会昏迷过去,说不定哪一次就不会再醒来……”
这番话风马长老说的真诚,我也听得认真。
我知道这一刻不会太远了。
我心中有万千的不甘心。
翠翠哭着离开,风马长老借着为我疗伤的理由,屏退了所有人。
“灵风大人,当初你为什么会将魔血戴在自己的身上?是如何想到这个方法的?”
风马长老问我。
“是去牛头山山顶,那片密林之中问无所不能的狐仙,得到的办法!”我如实回答。
“那么,当时狐仙有没有跟你说过,魔血的副作用?”风马长老问。
“没有!”
我摇着头回
答。
风马长老就越发的疑惑了起来,他想了半响后,才缓缓的问:
“灵风大人,您之前是否和狐仙有过交集,或者是在什么地方得罪过狐仙?”风马长老问。
我立即摇摇头:“我是第一次听到狐仙的名号,也是第一次去找狐仙,而指引我去找狐仙的是,九师娘的母亲……她救过我们的命!”
风马长老沉默着。
“您是不是怀疑,狐仙是有意害我?”我问风马长老。
风马长老很认真的点点头:“很有可能!”
“但我之前从未接触过狐仙……”
我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那天去牛头山的密林里面,找到的树身上有一张人脸,也是最大的一棵橡子树的情形。
所有的一切,一幕幕像是放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掠过。
我确实是第一次接触狐仙。而且,那个时候,那片密林也是我第一次去。
第二次去的时候,我看见大能被两个人形站立的黄鼠狼带着去了那里。
那不是幻象,即便我回来后,郑山石像我确认,大能没有出去过。
但我还是看到了,或许是魂魄,是某种媒介。
后来的故事也证明大能和牛头山的主人存在一定的联系。
至
少,大能会使用牛头山主人送给大能的能力了。
这一次,若不是大能,我们所有人都将死在亡魂迷宫之中。
而如今,最差的情况下也只有我会死。
我应该谢谢大能。
但他的表现总是高光一时,糊涂一世。
从亡魂迷宫出来,他又恢复了傻乎乎的大个子模样,一看见吃的就走不动道。
唉,我怎么突然就要死了呢?
我心心念念的九师娘,她才刚刚苏醒。
我那么爱她,她那么爱我。
我们彼此相爱,但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而那些日子里,我们又担惊受怕,舟车劳顿,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如今,梦醒了,我要死了。
“灵风大人,中土有一句老话: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您不会有事!”
风马长老依旧尊称我为“灵风大人”。
他拼尽一切救我,又无比尊敬我,让我感动而又不安。
“放心,没有找到九时雄大人之前,我绝不会死!”我认真的对风马长老说。
风马长老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他走后,我呆呆的看着床边的桌子,上面放着赵德留下的剥皮刀。
这是赵德留在我身边的最后一个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