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姚林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说来话长啊，我和连喜原本隶属于苏伦比国。苏伦比国是沿海的一个小国，当时你们应该是大明王朝的时候，和我们苏伦比国还有很多贸易往来。苏伦比国只有一只船队，负责运输一些商品货物和与明朝以及其他的一些小国交易。在一次运送货物出海的时候，遭遇到了陈祖义的海盗袭击。当时带队的是陈宗胜，陈祖义的弟弟。他生性残忍狠毒，竟然对我们屠船，将我们护船的船员一百多人尽数斩杀……”
姚林说到这里，我猛然想起来，就在萧大向我们介绍陈祖义海盗团队的时候，特意提到过他的弟弟陈宗胜，说他的手段比他的哥哥更狠毒。当年陈祖义的海盗最猖獗的时候，曾经袭击过一个小国的船队。这个陈宗胜带队攻击，据说他一个人就斩杀了那船队的一百个护船的船员。当时海水全被血水浸染，漂在海上的人头，就像是浮漂一样，很是恐怖。
现在通过姚林这么一说就对上了。当年陈宗胜带队攻击的那个船队，可能就是姚林所在的苏伦比国的船队。
姚林接着说
道：“我们苏伦比国很小很小。总共人口也就一万多人。船队上的船员，也都是我们朝夕相处的兄弟，还有不少亲人。当时海盗攻击的时候，我和连喜被亲人保护，跳下海去才得以侥幸逃生。当时你是不知道，我们俩躲在海里不敢露头，却能看到一颗颗人头被砍落下海，就在我们俩周围的水面漂着。他们都死不瞑目，你说我们俩的心情是怎样的……”
尽管这件事过去已经很久了，姚林也已经变成了鬼。鬼魂的感情起伏和波动按说是很小的，但是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本应该缺少感情的姚林却依然有些抑制不住。可见这件事当时对他们的伤害有多深。
姚林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最终我和连喜侥幸活了下来。可是船上其他的人，没有一个活的。我们当然是对陈宗胜恨之入骨，但是以我们俩的力量很难去复仇。硬拼也不是办法，我们俩的脑子又不足以想出更好的办法来报仇。于是我们俩就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加入陈祖义的海盗队伍，并且伺机刺杀陈祖义和陈宗胜。这也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陈祖义的海盗队伍急需扩张，所以我们俩很快就被录用了，并且刚好被分在了陈宗胜的队伍里。而且我们俩为了达到接近陈宗胜的目的，便努力讨好他们，后来真的被编入了陈宗胜身边的一个小队，也算是他的亲兵了吧。这也完成了我们复仇的第一步，结果还没等我们实施下一步计划，就赶上了陈祖义准备率队攻打大明郑和的商船。在双方战斗的过程中，我们俩也战死了。大仇未报身先死，我们俩自然怨气更足。所以，滞留在这船上这么多年……”
“但是我们俩即便成了鬼，也一直没断了报复的心思。只是我们这五千海贼被杀之后，陈宗胜也成了鬼，而且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厉鬼。我们这些鬼船便形成了一片鬼蜮。陈宗胜便成了这片鬼蜮的鬼主。他的鬼力更强，远非我们两个能对抗的，所以报仇的事就一拖再拖。我们也一直在等待机会，终于在几个月后，我们终于等来了一次机会……”
“那天突然有个修行的道士来到了我们这片鬼蜮。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陈宗胜依然下令攻击，并亲自带着几个老鬼和那道士
斗。结果那道士的道行不浅，更是要高于陈宗胜，经过了三天三夜的鏖战，他竟然制服了陈宗胜。”
姚林说的这段，其实也被黄龙子记录在了那本《搜神记》里。墨九看过之后也给我说过了。
现在从另外一个角度也验证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姚林不管是出于何种心思，他总归是海盗中的一员。他也站在海盗的角度目睹了当年黄龙子和陈宗胜的那场大战。所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更有说服力。
我也没打断姚林，继续听他说了下去。
“我和连喜本来还挺高兴，以为终于有个人来能制住陈宗胜了。谁知道那道士也不知道咋想的，后来和陈宗胜又达成了和解了，那道士也准备第二天离开鬼蜮，当天就留在鬼蜮，找了个地方修行。于是我和连喜便冒着危险，偷偷去见了那个道士。那个道士道士很平易近人，告诉我们他叫黄龙子。我们便直言不讳，给他讲了陈宗胜生前的种种恶毒行径，还有我们和他之间的深仇大恨，恳请那道士出手收服陈宗胜。”
“结果那道士给我们讲了一番大道理。我和连喜也是听得一
知半解，总之他的意思就是说，不能以暴制暴，我们这一大群的海盗都有怨气，需要想办法化解怨气之后，再超度我们。不过既然我们俩去找他了，也是和他有缘。他便在这沉船之中找到了一截锦缎，在上面写下了一段经文，让我和连喜没事的时候可以诵读，能帮我们化解怨气和戾气。就是我刚才拿出来的那一截，你也看到了……只是可惜，我们俩一心报仇，也没怎么去诵读这段经文，也对不起黄龙真人。”
我点点头，原来刚才他拿出来的那一截绢上的字迹，也是出自黄龙子之手。
“第二天那黄龙真人就走了。说等他办好了事就会再回来，让陈宗胜等着他。谁知道他刚走，陈宗胜就在这边蓄谋了一件大事。我和连喜虽然算是陈宗胜的亲兵。但是陈宗胜对这件事很是保密，只有他身边的几个手下知道。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俩经过辗转探听，也付出了一些代价，总算把这件事弄清楚了。这陈宗胜竟然想着等黄龙真人再回来的时候，趁其不备把他干掉。”
我一愣：“陈宗胜这是准备过河拆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