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面的队伍还剩下了三个客人了,我还没太想好怎么说。再回头发现我身后又站了五六个食客了。
很快,前面就剩下一个客人了。
他点了一份回锅肉,一边等着,一边对着柜台里的大肉片子流口水。
点餐的时候同时付了鬼币,是那个老板来亲自收的,我注意到这一道回锅肉就花了那客人一百三十万的鬼币。
一百三十万啊,虽然是鬼币的价值,但是对于一道菜来说也不便宜了。
那老板收完了钱,就在旁边的一个牌子上做了个标记,应该是代表着回锅肉一份。到时候鬼厨看到之后,就按这个来做菜。
做完了这些,那老板就迅速到了下一个窗口去点餐收款。那个鬼厨就回到了这里,准备做菜。
流程就是这么个流程。如果下一个轮到我,应该也是如此。
到时候就是我计划里和那鬼厨交流的时候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在那后厨里面发生了一件事。
那个鬼大厨已经摇头晃脑走了过来,准备做那一道回锅肉。可是他把马勺拎了起来,却发现旁边只有一盘子切好的白肉,另外的作料和配菜却没有。这显然无法完成这一道回锅肉
了。
那大厨眉毛一皱,回身看了一眼。这时,从后面急急忙忙跑过来一个人,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就是做这道菜的配菜。
那人应该也是给这个大厨打下手的,跑得很急,自己应该也知道这些配菜给上晚了。
他急匆匆地把盘子端到了大厨前面的台子上,那大厨并不搭话,回身用手上马勺抡了过去。
这一马勺刚好砸在那个打杂的人头上,这一下就把那人的脑袋砸瘪了半边。
那人被这一马勺给打得直接摔了出去,撞到一个桌子上,又躺在了地上。
大厨并没有罢休,走过去,继续把手上的马勺往那打杂的身上砸,一下接一下,一下比一下狠。
那人的身体被砸得到处是伤。
他自然也是个鬼魂,鬼魂的魂体和人体不同,承受的力道也不同。不然脑袋被砸瘪了,早就死了。
可是鬼魂和鬼魂之间的攻击,也是可以致命的。那人被打得极惨,惨叫鬼嚎声一声接一声。
我看着心里都替他担心,但是发现这餐厅的那个老板,就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并没有过来干涉一下的意思。其他的打杂的也都是看客,包括外面我们这些食客,也都
像是在看一场大戏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看着这场戏,似乎比吃到嘴里的美食更让人兴奋。外面的食客纷纷站起身来,一边欢呼一边叫嚷,气氛竟然被烘托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
这好像比那个卖唱的女子的歌声更吸引他们。
这帮鬼,身上没血,却比冷血动物还要冷血残忍。
我倒是很同情那个被打的人,也许他给大厨上晚了配菜,这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大厨他们也许就是利用这样一个机会,上演一场殴打的大戏,用这个来刺激那些食客的兴奋点。
对于这样的场面,我自然也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尽管我很看不惯这种欺负人的行为。
不过经过了这样的事,反倒让我对这个大厨有些犹豫了。
原来我很想把他挖过来给我去酒吧做事,给他多少薪水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从这件事上,让我对他的鬼品产生怀疑了。
没错,人有人品,鬼自然也有鬼品。
这个鬼品,有的是延续自己生前的人品,有的则会发生完全颠覆性的改变。
比如有的人生前懦弱胆小怕事,受惯了别人的欺负和欺凌,死后变成了鬼,可能就会因为某一次经历变得暴
戾凶残。从被欺负的人,到欺负其他鬼的鬼。
有的人生前飞扬跋扈,蛮横无理,死后反而会变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而这个大厨的鬼品,生前不知道如何,这死后的鬼品的确让我厌恶。仗势欺鬼的鬼,我还要收他吗?
还是我不管他的鬼品如何,只要能做好菜就行?
而我这边正犹豫着,也就一直在观察着那场殴打大戏。
殴打还在继续,那个被打的打杂的,脑袋瘪了有一半,此时已经熬不住了挣扎着往外爬。
他的脸正朝向我们这边。
我原来也没注意过他,这下不得不看了一眼这人的脸。
结果我看到他的塌了半边的脸,却感觉到有一丝熟悉。
我怎么可能在这里遇到熟人呢?
我努力从那半边脸上去辨认,也是越看越熟悉,我绝对见过这个人。
而此时,那个老板终于看不过去了,也许是他觉得耽误时间太久了,耽误大厨做菜,他走过来说了几句,那大厨才愤愤不平地放开了那个打杂的,拎着马勺,回到灶台那边继续炒菜。
此时那大厨身上的鬼气升腾起来,看着有六层,实力也算是不弱了。
那老板摆摆手,有两个服
务生过去把那个被打的打杂的拖了出去,扔在了这厨房的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这厨房是一个圆形的构造,那里应该是唯一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是往这后厨运送食材的通道。
那大厨已经开始炒那份回锅肉了,我前面那位,继续流着哈喇子在等。
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我原来的计划。
我从队伍里离开,朝着旁边闪过去。我后面的食客马上递补了我的位置,我的离开也没引起任何反响。
我看到也没谁注意我,到目前为止我的伪装还算过的去。我就绕着这厨房,往后面转去。
我始终无法忘记那张脸,那人我绝对认识。只是我还记不起来他是谁。我得弄个明白。
我也很快就转到了厨房的后面,那里果然食客不多,相当于这大排档四面八方都有桌子,唯独这边有一条通道是通往另外一个方向的。这边也静了许多,食客的嘈杂声相对听不大清。
那个被打得够呛的打杂鬼,就躺在通道上。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他不仅脑袋被打塌了,身上也扭曲出十八个弯,跟一摊烂泥一样。
不说别的,这要是个人,都够他死十八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