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员姐姐肯定知道这趟车有问题,所以才拦着我的。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姐姐面相不善,心地却是善良得很。
我还几次出言不逊,现在想起来也有些愧疚。
不过她一个人却要面对着可能是一列车的鬼魂,这就像是在刀刃上跳舞啊,稍有不慎可能就万劫不复。
我能明显看出来,她在把油递给那老太的时候,她自己的身体也在不停地哆嗦着。
好在那老太并没有为难她,喝完了油还把那空的油桶递了回来。
“谢谢闺女。这闺女长得富态,肯定能生个大胖小子……”老太还在重复着之前的话。
我相信这鬼老太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话,一定是生前在这方面有所羁绊,甚至是因为这种事导致身亡。所以死后才一直对这句话念念不忘,唠叨不休的。
女乘务员听到这句话,不敢回应,收了那油桶,闷着头继续往前走。
“花生瓜子烤鱼片啦,啤酒饮料矿泉水啦,前面麻烦把腿收一下……”
女乘务员一直念叨着这套熟悉的词,她眼睛一直盯着脚下,甚至都不敢抬头,好像生怕哪个鬼再把她给叫住。
她推着这辆小车,应该就是在完成
自己的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至于有没有人买东西她不在乎。刚才那鬼老太买了一桶油,也没有给钱。只是我也没想到,这辆车上的货还挺全,居然还有那种给鬼喝的油。
我看着也有些紧张,那鬼老太的举动说明,他们这车厢里的鬼,对于身边发生的事并不是全没有反应的。
我很怕这乘务员走过来,再把他们给招惹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到了我前面的那一行座位了。
左右两侧分别是那一家三口,和那两个年轻的女孩。
那五个人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当那乘务员就快要从他们身边的过道经过的时候,突然有个女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嗨……你……”坐在外侧留着长发的女孩指着那乘务员喊了一声。
“啊……”乘务员一哆嗦,马上停了下来,头依然看向过道,嘴里应声道:“你要点什么?”
“喂,你好好看看我们……”女孩并没有要买东西,而是厉声对乘务员喊喝着。
她们的声音听起来还相对正常一些,不过也是相对而已,声音依然很尖利,就像是两种金属放在一起摩擦发出的那种刺耳的噪音。
女孩的
要求,让乘务员也不得不扭头看过去。
我自然也把目光集中过去。
结果我也没想到,就在那一瞬间,那两个女孩的形象完全就变了。
当然之前我也只是看到了她们的背影,但是她们的头发还是那种正常的发色,发型也很普通,一个披肩的长发,一个梳着马尾巴,看起来就跟两个乖巧的女学生一样。
但是就在那乘务员把目光看向她们之后,她们的形象突然就变了,她们的头发变了颜色,原来披肩长发的那个变成了黄色的头发,另外一个变成了绿色的头发。
另外那发型也不一样了,头发变得一簇一簇向上直立着,顶在头上就像是趴了两个彩色的刺猬。
因为那辆小推车已经到了她们座位的位置,她们和乘务员说话也就把身子转了过来。
我也看到了她们两个的脸,看过之后更是吓了一跳。
这俩女孩一个打了鼻环,另外一个就是和乘务员说话的那个,舌头上竟然穿孔打了个舌环。两个都是涂抹了血红的嘴唇,看起来像刚吸过血一样。
这俩女孩的形象,完全颠覆了我之前的认知,这哪是什么学校的乖乖女啊,分明就是两个典型的
杀马特的造型,看起来就像两个问题少女。
这两个人的形象,可比我第一次见到冯扬的时候更夸张。
乘务员看了也吓了一跳,前面那女孩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看看,我们俩是好人吗?”
“啊……是,是好人啊……”女乘务员磕磕巴巴地说道。
“你骗人。”没想到那女孩却并不吃这一套,听了之后尖声喝道:“你们大人就会说谎。我们不是好人,我们是坏人,你们的小孩子,看到我们就会跑。好像我们能把他们都吃了一样……”
说着,这女孩也伸出了长舌,在自己的嘴唇上面舔了一圈。
女乘务员身子一颤,不敢乱说话了。
“那你说说,我们该死吗?”女孩指着自己的鼻子又问道。
女乘务员更害怕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看到那两个女孩的面目表情开始狰狞起来。这应该是她们动怒了的表现。
“说,你快说,我们该不该死?”两个女孩都围了上来,指着乘务员喊叫着,不停地催促。
“该死……哦,不不不,不该死……”女乘务员本来长相挺凶的,在这两个女孩面前却显得唯唯诺诺,生怕自己哪句话
说错了得罪了对方。
“你说什么?我们不该死?不该死我们怎么又死了,你分明在说谎骗我们,我要你的命……”
带着舌环的那个女孩歇斯底里地吼道,身上的黑气纵横,愤怒到了极点。
“不不不,我说错了,你们该死,该死……”女乘务员赶忙改口。
“你说什么?他们说我们该死也就算了,你一个火车上卖货的,也说我们该死,我们死不死轮得着你说吗?我看你才该死……”
这时,另外一个戴着鼻环的女孩也冲了上来,身上的黑气同样浓厚,她冲上来双手掐住那个女乘务员的脖子。
女乘务员双手去掰女孩的手,却发现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脖子被掐脸上痛苦之色尽显。
这俩女孩的问题显然就是给女乘务员下了个套啊,无论她怎么回答,她们都有了杀死这女乘务员的理由和借口。照此看来,这女乘务员是必死的局啊。
不管怎么样,这乘务员曾经提醒过我,也好心地拦过我上这辆鬼车。她明知道自己肯定在这辆车上,还能好心地把我拒之门外,这是一个好人啊。我不能见死不救啊,可能在这车上就只有我和这乘务员两个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