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车厢的后面进去的,看到的那些人都是背对着我。
因为这车厢里面相对很空,我也没去按号入座,就在靠近门边的一个空座位上坐了下来。
此时列车已经缓缓开动了,我看到窗外的站台正在缓慢地向后移动着。
整个站台很快就在窗户边上刷过去了,车站的工作人员,我真的一个都没看到。包括那个据说是唯一的员工胖售票员也不见了。她来的突然,走得迅速,和她的体型很不相称。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八点过五分了。
看来这辆车是晚开了五分钟。这五分钟就好像是专门为我晚的一样,我刚上车车就开了。这是不是预示着我此行会很顺利呢。
但愿如此吧,我靠着椅背长出了一口气。
车站里面本来还有几盏照明灯,虽然不是很亮,但是总算是能看清站台和外面的景物。
随着火车开出了站台之后,外面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车厢里那盏昏黄的灯依然还亮着。
没有了车窗外的参照物,这让你几乎感觉不到火车是在行进中,只有车轮和铁轨发出桄榔桄榔的声响来证明这车的确是在往前开的。
我坐在后面,随着火车
的行进,我突然这车厢里的气氛有点怪异。
因为这车厢里太静了。
我知道在火车上,特别是这种绿皮的火车车厢里,往往都是很嘈杂的,结伴出行的人交头接耳声,吃泡面的,喝酒的,大声打电话的,各种声响频出,但是这辆车却一点这样的声音都没有。
虽然车厢里的人不多,我数了一下,算上我也有八个人了。
我们八个人分坐在五个区域。
车厢中间是个过道,我坐在左侧的最后面,在我前面隔两个座位,是两个人,从背影看应该是一对中年夫妻。右侧隔着过道和那对中年夫妻在一行,也是两个人,是两个年轻的女孩,一个留着长发,一个梳着马尾辫子。在两个女孩前面隔着几个座位,是一个人靠窗坐着,那人一头花白而又凌乱的头发,头发跟荒草一般,看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左侧最前面的一个位置,是两个年轻一点的小伙,他们相对而坐,一个面向前面,一个面向后面。他们都低着头,应该是在看手机。
加上我,就这一共是八个人。从座位分布来看,只有我和那个老人是挂单的,剩下的各自结伴分成了三对。
这
八个人在车厢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所以显得车厢里很静。
这不得不说有点反常,反常得我感觉到有点不太自在。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入夜了的原因,这车厢里的温度似乎很低,我不得不裹紧了一下自己的外衣。
不管对不对劲,我本也不该去管,。只要保证这辆火车能够顺利抵达新月镇就行了。至于车上有什么人,说不说话本都没什么关系,也许这车厢里的人都很老实也说不定。
不过看着车厢里这诡异的氛围,却不由得我不去想到一个比较敏感的字眼。
这车上的人,不会都不对劲吧?怎么感觉他们身上似乎是没有一点生气?难道这车上的人都是鬼?我坐的这辆车会不会是一辆鬼车?
其实我本不该有这种想法的,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鬼。而且尽管我们出发的那个老车站不太正规,但是毕竟也是一座正常的站点,从那里出发的火车,怎么可能是鬼车?
尽管我不愿意相信,但是随着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我的思绪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开始飞跑起来了。
我猛然想起来,我飞奔着往这车上跑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车站唯一的女售票员,她在极力
地阻止我上车。我当时喊了一句狠话,说这辆车即便是一辆鬼车,老子也要上。
难不成我一语成谶,那句话应验了?
世上还有这么扯淡的事吗?我本来是去试睡凶宅的,在那血旗酒吧里遇到什么还有情可原,怎么还没等我到达新月,就让我遇上鬼了吗?
这也太照顾我了?还是说我本身就是一种招鬼的体质?
算了,不管这是不是一辆鬼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没招惹他们,看样子他们也不至于来招惹我。我们就此相安无事,一直等到到达终点就算了。
我摸了摸身上的绣春刀,心说即便是真撕破脸,我也未必就怕了他们。
我不断地安慰我自己,但是这种气氛简直是太压抑了。还是那句话,不管我自己的道行精进了多少,不管我对这鬼神的世界了解了多少,那种对鬼与生俱来的恐惧感,依然在萦绕在我的心头。
鬼,在人的潜意识中,就是可怕和恐惧的代名词。
我本想再继续坐下去,一直等到终点。但是这种压抑的感觉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于是我悄悄地站起身,屏着气息,猫着腰,轻轻地往前移动了两个座位。
这样我就
坐在了距离我最近的那对中年夫妻的座位后面。当然,因为这种老式的火车的座位都是两两相对的,我和那对中年夫妻都冲着前面坐,实际上还是隔着一个和我们的方向相反的座位的。
我想距离他们近一点,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端倪,即便是互不侵犯,我起码也要有所准备才行。
从我上了车的时候,他们就是以这样的一个姿势坐在那里。我上车,进车厢,他们也没有一个人转头看向我。
所以我往前移动了两个位置,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坐下来,才缓缓地出了一口气,准备先偷偷拿出照妖镜来,照一照这车厢里的人。
我从包里悉悉索索地拿出那面照妖镜,悄悄地举了起来,照向整个车厢。
我先调整了一下方向,让那镜子照向我前面的那对中年夫妻。
车窗外面虽然是漆黑,但是并不代表没有月光。
为数不多的月光集中起来,被照妖镜吸引,镜面上那层雾气慢慢消散,光滑如水的镜面显露出来。
我透过镜子往里看,那对中年夫妻依然坐在那里,并没有照出什么意外情况。
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调整方向再照照其他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