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葛的话,我基本就能断定,这个富商给村子投资修路建小学,绝对是另有所图。这时我的脑子里又想到了一件事,让我心惊不已。我很不愿意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毕竟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但是似乎一切又都太巧合了。
葛康顺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道:“那富商说是祖上是咱们村的,但是我查过了族谱,村里几百年的族谱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姓孟的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人家也不会胡乱地认祖归宗是不是?不过那富商我看着可不太像是有那么多钱的人,长相普通,穿着也很一般,开了一辆破大众车。如果不是他拿出了和高层签订的合同,我都不会认为他就是那个富商。而且凭我的感觉他眉宇之间有愁事,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心的事。我当然就认为他来找我是和那修路的事件有关。事实上真是这样,我当时也纳闷,这么点事还用劳烦这么大的老板亲自上门?结果那富商见了面,二话不说让手下拿出两个箱子来……”
说到这里,葛康顺的头低了下去,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段往事。
“箱子里面是什么?”我
问了一句,但其实我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
“是钱……”葛康顺猛地抬头,似乎下了决心要说出来:“满满两箱子的钱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当时看到那些钱,真的跟做梦一样。”
果然如此,我点了点头,这和我预想的也差不多。
“那富商指着那钱跟我说,如果我帮他们一个忙,这些钱就都是我的。”葛康顺说道。
“他是想让你帮忙说服那些村民,让工程队把那白虎将军庙拆掉,在上面修路过去?”我问道。
“是。就是这样。这件事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憋得我难受。那富商当时跟我说,因为他的公司在别处还有一个项目,那个项目是个赚钱的大项目,但是这边的事不解决,他那边的项目就要受影响,一天的损失可能会达到十几万。所以他必须尽快解决这里的事,然后把队伍拉到那边去。”
“他这么和你说的?这理由……好像并不充分吧。一个身价十几亿的大老板,会因为给一个村子修路这件事耽搁其他的工程?他手下就这么一个工程队?即便是这样,他派一个手下来办这件事也足够了吧?”我
摇摇头。
“事后想起来的确是这么回事。但是我当时的脑袋都是木的,听他这么说也就相信了。因为他看起来的确是愁云密布,像是被什么琐事烦着。而且说实话,我看了那么多的钱,的确也是动心了。而且你知道他还跟我说什么了吗?”
葛康顺挺着胸脯,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说道。
我摇头说不知。
“我儿子当时在外面做生意,其实做的很失败,不但把投进去的钱都亏了,还欠了不少外债。公司眼看就要破产了,处在被银行查封所有资产的边缘。那富商说,不但他拿来的这些钱都给我,他还会给我儿子的公司找几个项目,我儿子的公司很快就可以起死回生,而且还能东山再起,借助那几个项目,跻身一流也不是不可能。其实我自己怎样我无所谓,但是关系到我儿子的事我不能不动心。所以我……”
“所以你就收了那钱,答应了那个富商去劝说村民。”
葛康顺点点头:“是。因为那富商答应我,在拆了白虎将军神庙,把路修过去之后,他会再出钱给我们在别的地方重修一座白虎庙。我想这也不算是怠慢了白虎
将军,对村民也不算是没有交代,而且我觉得我们村子祖祖辈辈供奉白虎将军一千多年了,为了村子的利益,白虎将军也不会怪罪我们这么做的。权衡了一下公私的利益,似乎于公于私都没什么问题,所以我就答应了。”
我冷笑了一声:“您说的真好,权衡了一下公私的利益,我看您完全就是为了私利才这么做的,您这就是见利忘义。”
“你……”葛康顺怒视着我,想要发作又忍住:“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觉得我自己问心无愧。那接下来的事,你还要听吗?”
我点点头:“当然。”
“年轻人,这么草率地就做了决定吗?要听下去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当然。”
“好。那我就成全你,后来我当然答应了那个富商,去和村民解释。我的权威在村子里毋庸置疑,我出面,这件事很快就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我疑问道:“那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劝说的村民。你不是说那白虎神庙是村子的精神寄托和精神支柱吗?村民们就那么轻易就放弃了?”
葛康顺微微笑道:“其实我们现在的这个村子,除了那白虎将军
神庙,还有个精神寄托和精神支柱,你知道是什么吗?那就是我。毫不夸张地说,在砀庄村,我就是村民中的神,没有我葛康顺办不成的事。”
虽然葛康顺说的夸张了些,把自己的地位说得不低,但是我知道他所言非虚。在砀庄村,他即便不是神,也是皇帝般地存在。有他出面,似乎再难解决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更何况他还拿了人家的钱,承受着人家的好处,肯定要不遗余力的。
“我的出面让问题得到了解决,那座白虎将军神庙很快就被拆了。当时神庙被拆的时候,还出现了一种异象。就是当白虎将军的那个神像倒塌的一瞬间,原本还是很晴朗的天气,天空好像是被一层乌云给笼罩住了。村民们虽然都有些诧异,但是我在那里他们也没说什么。那条路倒是很快就铺设好了,也很快就通了车。不过那个富商并没有兑现承诺,给我们重建白虎庙。但是他们倒是把重建的钱拨付给了我们,让我们自己去建。于是我们就在那路边重建了一座白虎将军神庙。”
我点点头:“我看到那座庙了。坦白说,那庙建的太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