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再回身去寻找小蝶。这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这里应该也是一间停尸房。和外面所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浑身赤裸,没着寸缕,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双手也在胸前交结,形成了一个手印,指向房门的方向。另外在这个人的四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仪表,还有一些大小粗细不一的管子。
那些管子的一端都插在了那个人的身上,另外一端则连接着各种各样的仪器仪表。
更让我意外的是,在躺着的这个人的床的周围,还立着十几根胳膊粗细的白色大蜡烛。那些蜡烛都在燃烧,烧的是那种蓝色的火苗。
同时在那白色大蜡烛的周围,还萦绕着一丝丝的黑气。顺着那些黑气,能看出来它们就是从门外渗透进来的。可以推断出那些黑气的来源,就是外面的那些尸体。
外面的尸体,里面的白色蜡烛,还有那些仪器仪表,以及躺在床上的那个人,集中起来,像是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循环系统。
这个人是谁,又是谁布置得这一切?
门外那些尸体还在撞击着房门,一下接着一下,好在那门足够坚固,虽然发出巨响,但
是却没有一点要被破坏掉的迹象。
“小蝶?”在这屋子里没有看到小蝶,我就低声喊了一句。
喊过之后我才意识到,小蝶是个鬼,我是看不到她的,我赶忙拿出那块破镜片,往这屋子里照去。
本意我是想利用这镜片找到小蝶,谁知道镜片一晃,第一眼却看到在床上的那个人身上,还蹲着一个人。
那人影我用肉眼看不到,由此判断应该也是个鬼魂。
此时那鬼蹲在床上那人的胸口,正看着四周烧起来的那些蜡烛。而那些蜡烛看起来也和肉眼看到的不太一样了,那种火苗的蓝色看起来极为特殊,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那种。好不夸张地说,这种蓝我没有在任何的颜料板上见到过,蓝的有些刺眼。
但是这种蓝火真的就在燃烧,绽放出一种媚丽的光彩。
而这些蓝色的火苗上方,升腾起一股手指粗细的蓝色烟气。这些烟气形成一股烟柱,源源不断地飘到了那个鬼影的面前,随后就被那鬼影吸了进去。
“叭叭……”小蝶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我听得更真切了。
显然她就在这个房间里。
我用那镜片在屋子里仔细搜寻,最后终于在屋子的一角,发现了小蝶。
她就
站在墙角,一脸的惶恐。
在她的脚下,有一圈黄色的光,刚好将小蝶困在了里面。小蝶好像很惧怕那一圈黄光,不敢靠近。
“画地为牢?”看到这一幕,我一下子想到了这个词。我知道相传在很久之前的社会里,人们都很自律,如果有人犯了错误,就在地上画个圈把他限制住以示惩罚,哪怕他身边空无一人,他也决不会提前走出圈子半步。
“小蝶?”我上前一步,小蝶应该也看到了我。她终于主动向我走来,可是她刚触碰到那圈黄线,就被黄线挡了回去。小蝶浑身战栗,眼神愈加惶恐。
显然有人在小蝶进入这里之后,给她画地为牢了。
是谁干的?这屋子里除了我,肯定还有人在。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不大,除了我似乎就没有活人了。
没有活人……那死人呢?
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个人,难道是他?
我用镜片看了一眼蹲在那人身上的鬼魂,此时他还在贪婪地吸着那些大蜡产生的黑气,并没有注意到我。我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那些大蜡烛,慢慢地靠近了那张床,
那个人面如死灰,身上的皮肤也都是那种灰白色,有些泛青。看起来已经死得不能再
死了,但是旁边却插着大量的管子和仪器。其中还有一条管子里是红色的血浆。
那人的胸脯没有任何的起伏,看起来并没有呼吸。我不太懂医学,不知道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抢救价值吗?
这样的人,肯定没有办法去给小蝶画地为牢啊。难道这屋子里还有其他我没看到的人在?
“你看够了吗?”
我正在疑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身阴沉的声音。
我吓了一激灵,猛地回头,发现身后竟然多了两个人。
我回过身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身后有一扇暗门正在缓缓关闭。我这才知道,原来在这房间里还有一间暗室。这两个人应该是趁着我的注意力都在躺着的那人身上的时候,从暗门里走出来的。
冷不丁的出现两个人,让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不过我看了一眼,他们的脚下都有影子。说明他们不是鬼魂,而是两个活人。这是我在这阳光医院里面看到的除我之外的另外的活人。
两个人我都不认识。前面那个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服,肥肥大大的,裤子下面打着绑腿,头发也是束起来的,插着一支发簪。他身上挎着一个帆布的包。
这人能有六十多岁,一脸的阴霾,眼睛
里放出两道精光,也在同时打量着我。
就这一面,就让我对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心生寒意。这样的眼神,我只在刘伯眼睛里看到过,说明这人肯定和刘伯一样,不是普通人。
而且他现在的装束,看起来就像是穿着道袍,难道他是一个修道的人?
站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人,那人年纪小一些,但是也有四十多岁了,穿着一身的白大褂,是医生的打扮。不过那人的眼睛没有前面这老头犀利,他双眼无神,看起来有些懈怠,漫不经心地在后面站着。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愣在了原地。
前面那个道士看了我一会,回身对那医生打扮的老头说道:“许教授,麻烦了。”
许教授点点头,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经过,来到那床铺的前面,低头观察着上面仪表的数字,又检查了一下那个躺着的人的状态,又把那些仪表进行了重新的操作。
看起来手法十分熟练,但是我看不出来他在做什么。
那个道士眼睛一直盯着我,也终于朝我走了过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身上有着一种极大的威压感。我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离那床铺稍微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