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二人还在劝我节哀顺变,让我先下楼吃点东西,然后准备晚上酬影演出啥的。
可我的这颗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
“师兄,二叔说他冷,想让我带他回家,还说他在树窟窿里面,身边都是淤泥,还有水和蛆虫,你说他能在哪?”
光头一边思索,一边摇了摇头,“不好说,这虽然是市里,可树啥的也不少,鬼知道他在哪棵树里?”
“这应该也不难推断吧?要想把一具尸体,藏到树窟窿里,这棵树就必须要大!只需要找到那些可以藏人的大树,并且带有树窟窿的,应该就能找到人。”
“这……要是这样的话,那应该就是老城区了,或者是郊区,因为新城区的市区规划做的比较好,很少会有那种参天大树,避免遮挡视线,造成交通事故啥的。”
“哎,你们两个啊,一个废物,一个点心,加在一起就是废物点心。”
我和光头正聊着呢,一旁抠脚的老金头,忽然开口说道。
光头瞪了他一眼,“就你废话多,我俩是废物,那你说说看,尸体在哪?”
“这还用想?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江边啊!”
“江边?为什么是江边?”我追问道,老金头翘起二郎腿,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哎,你仔细想想,你二叔都给了你哪些线索?”
“这……”我低头琢磨了一下,“树窟窿、水、蛆虫
、淤泥,嗯……好像没有了吧?”
“还有一个!那就是冷!”老金头顿了顿,接着说道:“蛆虫可以很好理解,那是尸体腐烂后留下来的,可水呢?市区里的树,总不能下雨进水吧?除非这个树窟窿,是在树顶上,下雨天就能接到水,否则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人,长时间泡在水里,就算是有,那也不能有淤泥!”
“那哪里有淤泥呢?很简单,只有水里才有淤泥!所以市里的树根本不可能,但江边的树就不一样了,每当涨潮的时候,江水漫过树窟窿,就能带进去水和淤泥,如此一来,你二叔的身子,就会长时间泡在这种环境里!至于冷,就更简单了,江边的风一直都很冷,哪怕是三伏天,江风一吹,都是非常凉爽的!而他在树窟窿,树窟窿里又是水,又是淤泥的,在这种环境下自然是更冷!”
老金头一番解释,我瞬间就有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
我怎么没想到呢?!
还真让马爷说中了,这老头是个人物啊!
我连忙下地穿鞋,可老金头却伸手拦住了我,“干嘛去?”
“去江边啊,我去找二叔的尸体,带他回家。”
“你去哪个江边?”
“松江啊!在松江县,除了松江还有什么江?”
老金头跟看白痴似的看着我,“八戒,你知不知道,松江横穿三省六市,二十七个县,其中的支流更是多不
胜数,你上哪去找啊?你就这么确定是松江县?就算是松江县,可松江县这么大,还有这么多农村和荒地,你知道他在哪吗?”
“这……”我微微一愣,确实是没想到这些,老金头擦了一把鼻涕,“唉,别急,别人的媳妇虽好,你得等她男人凉透了再去,沉住气,办完了今天晚上的事儿,回过头来,在慢慢去找你二叔!”
我本来还很着急,结果被他一句话给气笑了,“我说金爷,您老这套词都从哪学的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可以理解,你怎么还奔着人家媳妇使劲啊?”
老金头呲着大黄牙,咧嘴猥琐一笑,“你别管我在哪学的,男人要想成大事,就得静下心,沉住气!娘们的裤子要一件一件的扒,男人事情要一件件的去办,心急只会坏事!”
得儿,这老金头还真是惦记别人媳妇,这会功夫都打算扒人裤子了。
不过老金头说的话也在理,我确实是太冲动了,还是得先把眼前的事情搞定了,在抽出身来,去处理二叔的事情。
反正人已经死了,我着急也是没用。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我们三个人,忙着准备晚上演出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也就是相互磨合一下默契度,然后就是我讲一些关于酬影的规矩和流程。
毕竟这玩意不是给人看的,唱的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流程和规矩,
只要这两点没错,几乎就没啥问题。
不知不觉,我们一行人也忙到了傍晚,然后就是直接赶往云清寺。
一切还都是老样子,寺庙没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更加的奢华了,到处都是雕龙画凤,描金走银,处处皆是富贵气,早已没有了寺庙该有的庄严与肃穆。
而当我再次走进这里时,往日重重,也如昨日一般记忆犹新。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今天我也要在这里结束!
按照规矩,寺庙准备一桌子斋饭,我们三个人吃完了饭,天也黑了下来。
和尚交给我们一捆香后,便封了大门,所有僧人回后院,留下大殿给我们。
而所有的一切规矩,也都是按照当年一样进行。
身为班主的我,头顶三炷香,便带头跪倒在佛像面前,光头和老金头则是一左一右跪在我身后两边,然后就是恭恭敬敬两个半响头。
磕完了头,我拿出红布封住大门,还是当年那样,阴阳分明,门内是神佛看戏,门外是鬼怪听戏。
随后我也按照马爷所说的,取出礞石粉,在大殿外撒出一条小路,将其布置成鬼道。
礞石属阴,这东西撒到地上,就会被恶鬼看到,还会吸引恶鬼前来,顺着这条路进入大殿内。
据马爷所说,当年的白三,就是用这手段,坑了我和老爹,引来了百鬼鸣冤。
我为了弄清楚当
年的事情真相,也不得不依样画葫芦,再次布置出鬼道。
等我这边准备好了,大殿内铜锣一响,我就端坐门口,举起红旗子,左右一挥,紧接着,大殿内的光头和老金头,也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演出。
一切倒也顺利,一直到了午夜时分,铜锣声再次传来。
我连忙拿起黑旗子,左右一挥,就只听“呼”的一声,阴风鹊起,阵阵黑风,裹挟着鬼哭狼嚎之声,落在了院子里面。
我定睛看去,就见一个小旋风如当年那般,在院子当中滴溜溜乱转,刮的落叶四处飞散,而那阴风也随之越来越大!
眨眼的功夫,就扩散到了整个院子,而男男女女的哀嚎之声,也在旋风中传来。
“救他!快去救他啊!他就在佛像下面!”
“天理何在,公理何存啊!他不该如此啊!”
“佛是铁心佛,僧是黑心僧!天下无公道啊!”
“救她!快去砸烂佛像,救他出来!”
“……”
鸣冤之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可谓是撕心裂肺!仿佛受到冤枉之人,就是他们本人似的。
然而,还没等我对他们做出回应,大殿内就传来了十分激烈的打斗之声!
我心中一紧!五年前的一切,终于重现了!
当年杀害二位爷爷,追杀我老爹五年的人,他又一次出现了!
“二位爷爷,老爹!半斤今天要给你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