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斐然十分不喜欢徐声途这种高高在上教育人的语气,他摸了摸脸自顾自道:“上次拒绝得还不够狠吗?她都哭了现在还不是来找我?唉!还不是她太喜欢我了!她喜欢我挺久的估计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心,其实说真的我也不想的啊,如果我那时候不做点什么虞眠都被那男的咸猪手摸上了,可能是我那时候的英姿太逼人,所以她才一门心思爱上我”
他嘀嘀咕咕的,徐声途早就学会了左耳进右耳出,漫不经心看了眼手机,虞眠的头像是一尾淡粉色的鱼尾,闪着细碎光芒的鳞片紧贴在鱼尾上,自然分开的尾巴尖尖向上朝镜头比了个正v,网名是“小鱼”,朋友圈
是一片空白。
难以想象现在的年轻女孩竟然还有从来不发朋友圈的,不过也可能是单纯屏蔽了他。
两人上周才加上的微信,聊天却只发生在今天早上,他先发的赵家地址,然后虞眠按他说的建议给赵斐然带了礼物,还给他发语音问赵斐然会不会喜欢风铃,底下是一张拍好的图片。
那确实是赵斐然以前会喜欢的礼物,赵斐然就喜欢这种铃铃铛铛响的东西,只是上周开始他就不喜欢了,因为他刚刚分手的前女友给他戴了绿帽,现在失眠多梦听不得一点声音,更别提虞眠买的风铃还是通体透彻的绿,光是看着那绿油油的色彩就让人联想到头顶那项绿帽子。
但徐声途眼也不眨地说了句“会”,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虞眠跟陈嘉余等人到了赵家。
虞眠进门第一眼看见的是徐声途,实在是他长得太好看太引人瞩目,她下意识就想打招呼,却想不起他叫什么了。
第二眼才是相对好看相对引人瞩目的赵斐然。
而赵斐然迟了一步抬头,刚好就见到虞眠又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下意识皱眉,越过虞眠去问开车的陈嘉余:“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陈嘉余也知道赵斐然不喜欢虞眠的阴魂不散,但他正巴不得赵斐然多多讨厌虞眠呢,就耸了耸肩:“虞眠在外面走了半个小时才遇到我们,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子在太阳底下暴晒不是绅士所为。”
所以就能带她进我家见我?
赵斐然差点质问出声,但转头对上虞眠格外干净纯粹的琥珀色瞳孔,这句话到底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绷着一张脸叫她:“虞眠,你跟我过来。”
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求偶嘛,一开始被拒绝是自然界很正常的事,为了成功追到赵斐然,虞眠特意游了大半个海域才找到了他最喜欢的礼物。
没有人能够拒绝人鱼的礼物,赵斐然肯定也不例外,虞眠喜滋滋跟过去。
反倒是金娜有些幸灾乐祸,知道赵斐然这回肯定更厌烦她了,毕竟赵斐然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虞眠现在都追到家里了,赵斐然对她的厌烦估计更上一层楼。
路过徐声途的时候,赵斐然挺直了腰板,虞眠则慢吞吞跟在他身后,脆皮的双腿走多了路现在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刃上,忍痛能力很强的虞眠出了点汗。
仿佛吹来了一阵凉风,忽然,虞眠的脚步一顿。
徐声途轻轻转了转干净分明的手腕骨,整个人静静坐在那就是不可忽视的存在,虞眠忍不住看他一眼,结果就看到了被他握在手心盘得油光水滑亮闪闪的白色大圆珠。
那是
她的珍珠?
怎么会在他手里?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眼眸深处流露出几分惊讶,徐声途注意到她的眼神,微微弯了弯漆黑如宝石般的眼睛,轻声提醒她:“小心脚下。”
虞眠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撞到沙发,连忙摆正了身体,赵斐然一转头看见徐声途竟然主动跟虞眠说话,虽然只是礼貌的提醒,但他还是有些稀奇。
印象中除了必要的工作,徐声途很少会主动跟人说话,就连对他这个弟弟也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又想起徐声途刚刚的劝诫,赵斐然承认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反正他也从不是非要钓着虞眠不放。
出门后就到了后花园,赵斐然又想到上次拒绝太狠了虞眠都差点哭了,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想着跟她好好说自己跟她是没有结果的,结果一转头就看到眼前晃着一串绿油油的风铃
徐声途慢悠悠走到窗边,悄无声息掀起落地窗的轻纱,刚好看到赵斐然绿着脸质问虞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送这个是什么意思?”
虞眠不习惯说人类的语言,但在身为人类的天命人面前还是不得不组织措辞:“给你的,礼物。”
徐声途微不可见勾了勾唇,眼神凉凉,没多少笑意。
赵斐然恼怒了,虞眠明明知道自己刚刚被分手没多久,就因为自己不答应她的表白所以她就要嘲讽自己被前女友戴了绿帽?
但看着她过于真诚的眼神,赵斐然忍了忍,伸手接过了她手里那串绿油油的风铃。
虞眠果然眼神一亮,眼看着又要春心萌动,赵斐然心知不好,立刻拨弄了一下那串风铃,清脆悦耳的圆环相撞声听得赵斐然头疼。
他最近失眠多了最讨厌铃铃铛铛的声音,而且这些绿色啤酒瓶做成的廉价玻璃圆环绿得他眼疼。
他绷着脸继续问虞眠:“礼物我收下了,你以后别送了。”
他房间里收的都是价格上千上万的风铃,虞眠的玻璃酒瓶混进去会显得格格不入的。
专门去最豪华的沉船区找的虞眠看着他手里的纯种翡翠,不由地歪了歪头,慢吞吞说了今天的第二句人语:“不喜欢?”
以虞眠那张漂亮的脸,哪怕只是歪个头都有种在卖萌撒娇的错觉,赵斐然抿着唇看虞眠这一系列疑似装可爱的肢体动作,狠狠心继续劝她。
“这个礼物很好,但是吧但是吧,我上次说的话虽然难听,但那都是我的真心想法,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就当个朋友不好吗?干嘛非得在一起?而且我才刚分手没多久,无缝衔接多不好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也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生存不容易,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赵斐然一说起话来就容易絮絮叨叨的,从徐声途的方向看去,外面昏暗不明,虞眠跟小鸡啄米似地一点一点着头,像是被赵斐然的长篇大论说服了。
他的眸色微微一暗。
虞眠来到赵家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天黑得快,一直到太阳彻底落山了,后花园的感应灯砰地一声亮起,瓦数巨大的超亮大灯散发着灼热的温度正对着虞眠的脸。
人鱼是深海生物,常年不见光那种,他们的瞳孔是很浅的颜色,也更加畏光,差点被听不懂的人语哄到睡着的虞眠猛然清醒,下意识闭上眼睛,却还是被那束强光照得湿红了眼,眼泪接触到空气没多久就开始凝结成白色的珍珠。
为了避免被赵斐然发现,虞眠立刻低头揉了揉眼睛,飞快将两颗圆润的珍珠从眼睫毛上摘下,悄悄藏在了手心里。
人鱼除了传说中的泪落成珠,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每一条人鱼生长到了一定的年限都会经历一次痛苦且残忍可怕的退鳞期,退鳞成功则迎来新生,类似蝴蝶类生物的破茧重生,如果失败就会面临死亡的风险。
在退鳞期到来之前,每一条人鱼都会去寻找唯一可以在这方面帮助自己的天命人,而天命人一般都是人鱼未来的配偶。
人鱼的天命人一般都是人鱼,极少部分才是其他生物。
可能是母亲那边留下的基因,虞眠在退鳞期到来的前期分化出了双腿,成为了那极少部分中的一个,她的天命人是一个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
求生是每一类生物的本能,虞眠不想死,遵循命运的指示上了岸,来到了山海市,又找到了她的天命人——赵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