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崔嬷嬷明显又得意了起来,她上前一步插话道:“四皇妃没和四皇子一起用过膳,怕是不知道四皇子的喜好。”
“四皇子从小就不喜清淡饮食,这条清蒸鱼其实是为您做的,您就不要强求四皇子跟着一起吃了。”
江如许放下手中的筷子,严肃回道:“四皇子现在是需要被特殊照料的病人,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崔嬷嬷什么都不懂,想纵着四皇子倒也情有可原,可我作为四皇子的……”
江如许顿了顿,终是把“主治医生”这四个字咽回了肚里,这个词太过现代,她们肯定听不懂,若是说出了口,势必又要解释一番。
她轻咳了一声,接话道:“我作为四皇子的妻子,兼他的御用大夫,自然是要对他的身体负责,所以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我必须要为他把关。”
百里渊眼底的不爽逐渐化开,举着的筷子终于夹起碗中的鱼肉送入口中。
嗯,这清蒸鱼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吃。
江如许见他乖乖吃下,怕他会去夹桌上那些有毒的菜,立刻主动将没毒的菜给他夹了满满一碗。
百里渊看着碗中全是他不爱吃的菜,刚舒展的眉头又高高地皱了起来:“我自己会夹菜。”
江如许看出了百里渊的不高兴,柔声哄道:“我知道你自己会夹,但你现在是病人嘛,病人就应该被人照顾。”
百里渊撇了撇嘴角,虽是没有说话,但却低头吃起了碗中那些他不爱吃的菜。
埋头吃了一阵儿后,他实在觉得索然无味,便把筷子伸向了远处那盘烧鸡。
江如许看到后,立刻用自己的筷子夹住了他的筷子:“不可以。”
百里渊把自己的碗往江如许面前推了推,委屈道:“你看看你给我夹的菜,一点肉都没有!哪有这么苛待病人的。”
江如许夹了一大块鱼放进他碗中:“吃鱼吧,鱼肉也是肉。”
百里渊放下筷子,赌气道:“我不爱吃鱼,我就想吃烧鸡,吃一口也没什么关系吧。”
江如许恐吓道:“谁告你没关系了,吃一口会没命的。”
江如许朝一旁站着的侍女招了招手,然后指着桌上那几道被下了毒的菜说道:“你们把这几盘菜都撤下去。”
说完,她转头安抚起百里渊:“我也不吃,陪着你,这样你就不馋了。”
百里渊本是极气的,觉得江如许简直就是得寸进尺,自己不计较她的规矩,可她反倒限制起他的饮食了。
原本他想江如许要是再不把烧鸡夹给他吃,他就发一通脾气,可眼下他听到江如许说要陪着他一起不吃,突然就没那么气了。
他把方才推出去的碗又拉回到自己面前,一言不发地拿起筷子又吃起了碗里的青菜。
百里渊这边是平复了,可崔嬷嬷看着被撤走的菜,眼中却快要冒火了。
一顿饭吃完,江如许又扶着百里渊回床上躺下。
百里渊想起刚才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曾叫江如许留下陪他,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他有些躲闪地说道:
“你回去休息吧,别坐在这里看着我了。”
江如许正有此意,累了一上午,她也想赶紧回自己房中躺一会恢复恢复元气,于是给百里渊盖好被子后,就赶紧从他的房中退了出来。
不过,她刚回到锦瑟轩,布庄的伙计就跑到府里来找她了,说是有个来应聘掌柜的人,各方面都不错,需要她亲自去看看。
江如许虽然累,但想到布庄一直没有掌柜也不行,只得叫府里安排了马车,带着新荷和流莺跟着伙计一起去了布庄。
到了布庄,伙计就将去应聘的掌柜带到了江如许面前。
江如许见那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穿着打扮倒是挺有掌柜气质的,便直接说道:“你先介绍一下你的履历吧。”
那人微微行了一礼,恭敬答道:
“娘子好,小人名叫米鸿达,原是谈氏布庄的掌柜,在谈氏布庄做了十一年。”
“今年谈氏一族全部南迁,将京城的铺子全撤了,东家本想叫我同他一起去南方,但我在京城尚有老母亲需要赡养,所以只能婉拒了东家的好意。”
“今日恰好看到贵店在招掌柜,觉得冥冥之中这就是为我安排的出路,我之前在布庄经营了十一年,对布庄的生意了如指掌,手头又有一些客源,如果娘子相信我,愿意将铺子交给我打理,我定不会让娘子失望。”
江如许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她原是想先听听这人的履历,然后再去做一番背调,最后再决定要不要用他,可是照他的说法,谈氏一族已经全都搬走了,想来这背调也极其难做。
眼下不知道此人说的是否是真话,也不知他是否真有能力,这让江如许有点犹豫。
她又思索了片刻,觉得掌柜之位也不能一直空缺着,倒是叫他先顶上也可以,于是开口说道:
“这样吧,我先给你一个月的试用机会,若是你的能力能让我满意,我便将你留下,你可愿意?”
米鸿达兴奋答道:“小人自然愿意,多谢娘子给小人这个机会,小人定不会叫娘子失望的。”
江如许点点头,起身说道:“好,我去知会伙计们一声,明日你便直接来铺子里吧。”
“是。”米鸿达一边回应着,一边也跟着江如许去了外间。
江如许带他和伙计们见过后,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米鸿达见马车走远,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座茶楼里。
进了茶楼,他便轻车熟路地拐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推开门,他冲屋内的人得意地笑了笑,不屑道:“搞定了,像她这样养在深闺,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还不是任我随便拿捏。”
屋内的人似是有些看不惯他的自满,沉声提醒道:“你可别小瞧了她,上一个掌柜可就是她撵走的。”
米鸿达脸上的表情更不屑了:“上一个掌柜就是个蠢货,聪明人怎么可能把手脚直接做在账面上,这种低级又愚蠢的错误,我是断不会犯的。”
屋内的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夫人想要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不管你打算用什么法子,总之,别让夫人失望就行。”
米鸿达自信笑笑:“放心,对付这么个小丫头,我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