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许眉心蹙起,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立竿见影的法子有是有,可是那些法子都很伤身体,你前几日才吐了那么多血,不能再用那些法子了。”
百里渊见江如许不上套,干脆整个人都伏在马车上,更加痛苦地呻吟道:“我不会是要死了吧,怎么浑身无力,感觉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奚怀站在两人身后瞳孔地震,他家四皇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不是没见过他家四皇子毒发时的样子,以前比这更严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以往毒发时,就算四皇子难受到身上出的冷汗直把被褥都打湿了,他也没哼过一声,可眼下怎么突然演起小娇夫的戏码了?
这呻吟声,竟是一声比一声令人心疼。
江如许咬了咬嘴唇,无奈长出了一口气,妥协道:“立竿见影的法子真不能用了,但眼下我可以先给你扎几针,让你不至于这么难受,但是效果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你还是需要卧床休息。”
百里渊想着先扎了看看情况再说,于是便顺从地点了点头。
江如许见他同意,只得先陪着他去了翠微阁。
几针下去后,百里渊虽能感觉到有轻微的缓解,但是身体依然虚弱无力,五脏六腑的疼痛也依然明显。
可他不愿让江如许独自归宁,不愿让她有机会和百里澈独处,于是便强撑起身子,执意要陪她一起。
江如许面色复杂,以为百里渊是担心她一个人回家会被欺负,毕竟她现在是名义上的四皇妃,他们夫妻一体,她若是被欺负了,他也怕跟着丢脸吧。
毕竟他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应该是忍受不了这种情况的。
江如许扳着百里渊的肩膀把他按回床上,眼神坚定地说道:
“别逞强了,你现在这样只能乖乖躺着休息。不用担心我,我是回自己家,又不是去龙潭虎穴,就算你不陪我去,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放心吧,我应付得来。”
百里渊被她按在床上想起却起不来,气得直喘粗气。
他才没担心她家人会对她怎么样,他只是怕她单独见了百里澈以后会有所转变,万一回来后真变成了百里澈的眼线,那岂不是更麻烦。
可江如许压根不给他任何商量的余地,拉起被子给他盖好后,就转身离开了。
“去,立刻把苗神医给我叫来,我今日必须陪她一起归宁。”
江如许前脚刚走,百里渊就指派奚怀去请苗神医了。
奚怀虽然诧异,但也不敢耽搁,只是他觉得自从得知四皇妃不是三皇子派来的眼线后,四皇子对她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古人诚不欺他,英雄果然是难过美人关。
另一边,江如许因为在府里耽搁了太久,到穆国公府的时候,江如澜和三皇子已经到了一阵儿了。
守门的小厮见江如许回来了,赶忙去厅里通传。
穆国公闻言立即起身,并对小厮吩咐道:“去把夫人和二娘子也叫出来,一起去门口迎接四皇子。”
小厮:“回来的只有大娘子,四皇子没和她一起回来。”
穆国公脚步顿停:“你确定只有大娘子一个人?”
小厮肯定地点点头:“回来的确实只有大娘子一人,不过四皇子虽然没来,但送来了满满五车的回礼。”
穆国公只是微微颔首,随后往后退了两步,又坐回到了座位上:“既然只有大娘子,便也不需要我们去迎接了,这里是她自己家,她也不是不认得路,让她自己进来就行了。”
小厮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江如许一进门,见院中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不悦地问道:“家里没人吗?”
小厮自然不敢把穆国公的原话直接说给江如许听,只得委婉解释道:“国公爷在接待三皇子,二娘子和夫人在房中说体己话,小的没敢去打扰。”
江如许沉下脸没再说话,罢了,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有多热情,只是可惜了这五车好东西了。
江如许也不想进屋去和他们寒暄,干脆在院中指挥着下人们把带来的回礼从车上卸下来。
原本清冷的院中瞬间闹腾起来,穆国公在厅里觉得院外甚是吵闹,皱眉问道:
“院外在做什么,不知道我在和三皇子说话吗,怎的如此喧哗?”
房中的婢仆赶忙答道:“是大娘子回来了,此刻正在院外卸回礼。”
穆国公听到“回礼”两个字,不安地偷瞄了三皇子一眼,见他脸上没有半分情绪,心里更没底了。
毕竟三皇子回来只虚虚地装了两车回礼,可江如许却带回了满满的五车,此时她又在外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不是故意给三皇子难堪嘛。
他向三皇子行了一礼,窘着脸说道:“大娘子从小疏于管教不知礼数,这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这就去说说她。”
说罢,穆国公拉着脸迈出了正厅。
一出门,他就看到江如许正热火朝天地指挥着,原本宽敞的院子里,此刻已经被江如许带回来的东西填得无处落脚了。
若是四皇子跟着一起回来,眼前这景象,着实够他得意许久了,可惜今日四皇子没来,来的是三皇子,一会他出来若是看到这番景象,指不定以为这是故意做给他看,让他下不来台的。
这么想着,穆国公更气恼了,觉得江如许就是故意要害他的。
上次在琳琅殿前害他被罚闭门思过还不够,如今又要害他被三皇子误会,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望着江如许的背影怒斥道:“你也太没规矩了,不知道我和三皇子在厅中说话吗?你还搞出这么大的响动,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旁人就是搬个家也没见有你这般吵闹的!”
江如许的火气瞬间涌到了脑子上,本来按照她现在的身份,归宁之日,穆国公府阖府都得出门叩拜迎接,可是她回来的时候门庭冷落就算了,如今竟还苛责起她了。
这哪里能忍,她若是忍了,不就等于是被穆国公府欺负了嘛,万一被百里渊那个爱面子的家伙知道了,不定又要怎么闹呢。
江如许转过身,眼神冷冽如冰,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她斜晲了穆国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出声问道:
“没规矩?穆国公是在同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