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嬷嬷觉得姚嬷嬷对她有所隐瞒,决定第二日亲自去江如许那里探探消息。
翌日一早,江如许正在用早膳,顾嬷嬷打着汇报这几日进度的幌子凑了过去。
她先是提了几句这几日找首饰的事情,随后便拐到了正题上:“大娘子,我今个见姚嬷嬷在收拾包袱,她说是您要让她回穆国公府。”
江如许专心地低着头喝粥,没有看顾嬷嬷,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顾嬷嬷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啊?这好端端的,娘子怎会让她走呢?她若走了,岂不没人帮娘子打理您手上的那些庄子和铺子了。”
江如许不悦地皱了皱眉:“我让她走必然有我的道理,至于那些庄子和铺子我自然会找人打理,这些不用你来操心,眼下你只管把我丢失的首饰赶紧找到才是正事。”
顾嬷嬷见套不到话,讪讪地笑了笑,只得默默退了出去。
江如许看着顾嬷嬷的背影,烦躁地放下了手中的汤匙,之后还得想个法子把她也撵走才行,这样钟氏才没法再对她的嫁妆动手脚。
想到钟氏,江如许不由得又想到了昨日姚嬷嬷故意算错的那笔账,她和布庄的掌柜能错的一模一样,定是钟氏提前便授意过的。
如此看来,布庄的掌柜也是钟氏的人。
若钟氏想靠这种方法套走她的银钱,那账册上应该不止一笔做错的账目。
江如许彻底没了吃早膳的心情,她挥了挥手:“把早膳撤下去吧,顺便把昨日那几本账册给我拿来。”
没一会儿,账册便放在了桌上。
江如许挨个翻开账册粗略地翻看了一遍,发现里面的账目果然记得乱七八糟的。
哼,还真是一点不把她当人看啊!
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糊弄她。
江如许“啪”地合上账册,沉声道:“新荷、流莺,把桌上的账册带上,叫府里备辆马车,咱们出府一趟。”
新荷和流莺也不多问,抱起桌上的账册,就和江如许出了门。
这间布庄并不远,就建在京城最繁华的大道上,从四皇子府乘马车过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江如许下了马车,就带着新荷和流莺直奔入店铺里。
店里的伙计从未见过江如许,以为是来店里选购布料的,满脸热情地迎了上去:“娘子,想选块什么样的布料,我来给您介绍介绍。”
江如许冷着脸抬手拒绝了:“不必了,你去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伙计尴尬地笑了笑,回应道:“娘子,我们掌柜的不接待客人,您有什么吩咐和我说就行。”
流莺上前一步,晃了晃手中的账册:“我家娘子是这间店铺的东家,我们不是来买布的,是来找掌柜查账的,赶紧把他叫出来!”
伙计一听是东家,赶忙带着江如许去里间找掌柜。
布庄的掌柜此前也没见过江如许,见伙计带着她进来,板着脸吼道:“毫无规矩,怎么把顾客领到这儿了!”
伙计满脸憋屈地解释道:“她说她是东家,来找您查账的。”
掌柜这才正色打量起江如许,见她一身锦衣华服,试探着问道:“您是穆国公府的大娘子?”
“没错。”江如许径直走进去,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
掌柜冲伙计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即瞬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朝江如许走了过去:
“不知是大娘子光临有失远迎,大娘子有事直接差遣府里的下人过来说一声就行,怎的亲自过来了?”
江如许慢条斯理地回道:“我再不亲自来看看,就怕用不了多久,我这间铺子就要亏成一副空壳了。”
掌柜的愣了一瞬,紧张地转了转眼珠子。
但随即他便想到钟氏和他说过,大娘子从小养在庄子上,别说是管账了,就是字都不见得能认识几个。
他立刻放松了神情,笑着说道:“小人愚钝,没听明白大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如许见布庄掌柜完全没有要认错的意思,心里更加确定他是钟氏的人了,想来钟氏早就跟他介绍过原主,不然这掌柜也不会如此装傻。
江如许轻笑一声,换了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间布庄?”
掌柜见江如许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神情更轻松了,自豪答道:“小人九年前就来了。”
江如许点点头,继续问道:“这里的账,一直都是你在管吗?”
掌柜笑得更得意了:“是的,小人已经在这间布庄做了九年掌柜了。”
江如许:“之前这间布庄一直都是我母亲在管,你能在我母亲手底下做九年掌柜,想必定是有过人之处,能将这布庄打理得井井有条。”
布庄掌柜以为江如许是来和他做人情的,便不谦虚地说道:“别的事情小人不敢说,但要说经营铺子,小人若是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大娘子只管放心把铺子交给我,我定会将铺子给您打理得风生水起。”
江如许鄙夷地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问道:“掌柜的这么厉害,我倒是有个疑问了。”
“不知我现在付给你的月钱,你可还满意?”
掌柜不明白江如许的意思,只能应道:“大娘子给的月钱已经高出同行了,小人自然是满意的。”
江如许点了点头,眉目间的笑意瞬间消失,她“啪”的一声把账本拍在面前的桌子,怒斥道:
“既然你对我给你的月钱很满意,又有能经营好铺子的能力,为何还会把账做得一塌糊涂!”
布庄掌柜倒吸了一口凉气,愣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江如许不是不会看账吗?
这怎么和夫人告诉他的不一样呢?
江如许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你来给我解释解释,为何成本支出和人工支出这两本账册上的许多账目都莫名其妙地多算了几两银子,而记录收益的这本账册上,却又有许多账目莫名其妙地少算了几两银子?”
“你来解释解释,这些多出的成本和扣掉的收益,最后都去了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