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孟锦夏已在院中得知许明轩消息。
孟砾石等人凑上来,“那边如何?可是同意你的说法了?”
“中毒之事已经确认,对面同意合作。”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到肚子里。
唯有孟天长还是愁眉苦脸,“你和许明轩的事情成了,那我和许姑娘的事情呢?”
皇上一连串下了两道旨。
虽不知对方为何对孟锦夏赐婚,但他明白,给自己赐婚,多半是因为公主。
他本无心嫁娶,无论公主还是许家的人,他都不想连累对方。
可眼下圣旨已下,他着实想不到别的办法。
毕竟女子不像男子,和离之后还可以再找,女子要是和离,那就真是耻辱柱上钉钉子,他委实不想做到那一步。
“不急,你不想娶她,她也未必想嫁你。
信上说了,那女子已经有心仪之人,而心仪之人正巧和皇上有情意,你的婚约解除,应该还是比较简单。”
“好在对面是兄长成亲在先,妹妹嫁人在后,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
这样吧,容我想一想,我明日给你们答复。”
有孟锦夏这话,大家总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眼下我得先去制作解药了,其他的事情,都放到明日再说。”
来到厨房,角落处的瓦罐罐格外显眼。
那是孟锦夏的炼药工具,因为长时间的使用,上面已经起了厚厚的药霜。
孟锦夏闻着那纯粹的药味儿,只觉得心旷神怡。
“果然跟人打交道,不如跟药打交道。”
拿着镊子,小心翼翼的处理着罐中的残渣,忽然一个火红的药材落入眼底。
那是……婆罗果。
这药不是给顾衍州用的吗?
距离上次用这药……孟锦夏掐掐手指,一阵惊骇。
半个月了,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那眼下,顾衍州岂不是反毒了?
来不及思考,孟锦夏脱下身上的围衣,就往外跑。
“小姐,你去哪儿啊?”
“我出去一趟,不要让任何人知晓,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睡了。”
嘱咐了红豆一番,孟锦夏头也不回的从后门离去。
等到王府时,已经是半刻。
王府四周房门紧闭,安静的就像是里面没人似的。
孟锦夏用力的敲着门,可里面却没有半点声音。
“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青竹在里面听着,那是心如刀绞。
有人有人,这里面人可多了。
可是顾衍州发话,外面没有一个人敢开门。
头顶,眼线还死盯着房间。
就算她想冲出去,也不敢。
床上,顾衍州已是面色铁青,他嘴角挂着血迹。
整个身子仿佛被冰凝结一半,那一片片生长出来的冰片,仿佛要将人包裹了似的。
青竹何时见过顾衍州如此狼狈模样,清泪顺着脸庞往下流。
“王爷,你还是让孟锦夏进来吧……”
“啰嗦!”低呵的一句伴随着鲜红的血,顾衍州用力的捏紧拳头,才朝青竹处打出一丝内力。
内力直击胸口,青竹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心上一疼,眼前一黑。
顾衍州看着晕过去的人,身子又再一次的蜷缩在一起。
他咬紧牙关,纵然鲜血将整个嘴皮染红,他也不肯叫出一声。
手已经被攥的青筋直冒。
他不能让她进来,他已是半脚踏入鬼门关之人,不能再拉她进来了。
眼神渐渐迷离,就在视线快要模糊时,大门突然被打开。
“顾衍州!”
孟锦夏满脸是灰的闯进来。
她穿着管家的衣服,整个人包的跟个熊似的,若不是喊出声音,根本让人认不出来。
她刚刚是从狗洞里爬出来的。
那狗洞是她走之前特意让人留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刚刚拍门许久无果,她特意钻狗洞,进门就被管家拉住。
知道事情原委后,她赶忙去杂物换了管家衣服。
这会儿才风风火火跑来。
余光看出外面还站着人,她直接喊着,“天杀的,王爷,你怎么这样了!
别吐血,别吐血,来人啊,快去先太医呀!”
外面的人一直没注意孟锦夏的鬼鬼祟祟。
他满心都在顾衍州身上,直到听到这声儿,他才满意的离开。
顾衍州中毒多日,每每受不住之时才会叫太医。
以往还能撑一个时辰,如今却连半个时辰都撑不到了。
眼下怕是时日不多。
想着,他美滋滋的交差。
孟锦夏等人走之后,才连忙关上门,凑到顾衍州身前。
此时顾衍州已经冷的发抖,看着她的视线都略带的脆弱。
孟锦夏走到他跟前蹲下,刚伸手就被他一把抓住。
“走!”
孟锦夏抬头,眼神落在他担忧的视线上,感觉一阵心暖。
“我不走,说好要给你解毒的,绝不食言。”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怕,所以要速战速决!”
顾衍州闻言,松开了手。
他忍着疼痛,撸起了袖子,强壮有力的胳膊显现。
一道贯穿手臂的长线映入孟锦夏眼前。
孟锦夏惊叹,“毒竟然蔓延这么长了,你究竟是忍了多久?”
顾衍州不语,他只是看着孟锦夏,好像想从孟锦夏眼里看出更多的关心。
孟锦夏并没有察觉到顾衍州的目光,她满眼都是顾衍州身上的毒。
“吃药是不行的,得用针,可用针寒气会入心,你受得住吗?”
顾衍州轻笑,“忍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受不住的?”
孟锦夏抿嘴,“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小小的桌台上,摆着长长的布条。
布条上,七十二根大小不一的针并排躺着。
孟锦夏顺势取了个长针,往酒上一沾,火上一烤,就朝着顾衍州胳膊上刺去。
一针下去。
顾衍州眉头皱成个川字。
孟锦夏顿了顿,“若是疼不必忍着,大声叫出来便是,切莫让寒气操控,你若是倒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好!”
又是一针,顾衍州身上的骨头都在颤抖。
明明是一根小小的针,可刺进身体却跟刮骨无疑。
他用力的咬着牙关,死活不肯让自己叫出来,只是那冷汗还是花花的冒。
孟锦夏感觉到顾衍州的呼吸急促,更感觉到顾衍州的身体僵硬。
她不由得停住了手。
可想着越拖下去,痛苦越深,她最后还是一股脑的将所有的针都刺了上去。
疼痛在身体爆发,原本的寒气恍若化水,将顾衍州整个包围。
他颤抖着身子,面色已经惨白极近透明,眼看就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