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想到的。
寒酥竟然一点迟疑都没有就说出这句话。
江枭整日邪肆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冷峻的表情。
或者说,没有表情。
他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用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如一汪死水般盯着她,也不说话。
寒酥与他对视片刻,倏然笑了:“信了?”
她原先觉得江枭在跟她演戏,但相处的越久,寒酥越觉得江枭有意思。
很真实,又小气又真实,有什么情绪说挂脸就挂脸。
江枭一愣。
寒酥美到极致的桃花眼弯起来,淡淡的笑意里带着戏弄。
恶!劣!极!了!
江枭倏然从椅子上起身,一个跨步来到寒酥身前。
寒酥眼前一晃,待反应过来,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双带着强烈报复意味的“凶狠”深眸。
他手掌穿过她漆黑的墨发,握住她饱满的后脑勺,低头不轻不重的咬住了她的下唇。
寒酥脑子嗡的一声,薄唇上传来的轻微痛感让她禁不住低哼一声:“嗯。”
殊不知这道浅淡的,似水般柔软的闷哼落在江枭的耳朵里,就像浸了罂粟的琴鸣。
在他心口轻轻一拨,便让他连骨头都酥了。
他的呼吸变得浓重,一下一下的咬着她的唇道:“想跟我离婚嫁给江亦行,除非我死了。”
他的呼吸就像他的话一样滚烫。
寒酥觉得炙热的空气稀薄无比,唇上说不上是疼还是痒的触觉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
她伸手推他:“江枭,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跟我耍流氓!”
“是你先耍我的。”江枭贴着她的唇,哑声道。
寒酥别过头想错开他的唇,但后脑勺被他宽大的手掌握着,丝毫动弹不得。
她又气又恼,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你先松开我。”
江枭觉得胸腔里酥痒的火齐齐冲向下腹,终于舍得放开她柔软的唇,俯身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听说忘记一个人最快的方式,不是时间是新欢,拿我试试如何,寒大小姐。”
喜欢你。
他说过的这三个字猛地撞进寒酥的脑海里,她眼底有波澜壮阔的悸动涌出来。
不会是真的吧?
江枭愿意跟她荒唐一夜,甚至提出结婚这种荒唐事,是因为喜欢她?
可这怎么可能。
凭江枭这种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性格,若是真喜欢她,早就说了。
又怎么会静静的看着她跟江亦行在一起。
寒酥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那天喝完酒的疯劲儿呢?”江枭问:“跟我在一起也不吃亏。”
寒酥抵在他胸口的手掌握成拳,用骨节狠狠的顶了他一下:“不许再提那晚的事。”
“嗯。”江枭在她耳边轻轻闷哼一声,说不出来是痛还是爽,听得寒酥头皮都麻了。
“你起来,我喘不过气了。”寒酥耳朵爆红。
该说不说,江枭真是个妖孽,谁家好人能经得起他这么死皮赖脸的撩拨。
江枭轻声笑笑,起身道:“我不逼你,我们慢慢培养感情。”
寒酥别过脸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江枭走到桌子前给寒酥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后,在椅子上坐下来。
“毒蛇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完了,这几天你就安心在这里修养,别的事都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
寒酥似是明白了什么,转过身道:“你裤子上的血就是这么来的?”
“寻常手段对付不了他们这些老油条,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肯吐出寒娇娇。”
“想到了。”寒酥眼中没什么波澜。
“找人做这些事,必定会拿捏住他们的软肋,比自身性命跟重要的软肋。”
“明天我会去趟北城。”江枭道。
寒酥伸手去拿杯子的手微微一顿:“因为我亲生母亲的事?非要管吗?”
“你母亲是当年名动京城的大满贯影后沈念。”江枭将水杯递给寒酥。
“也就是如今北城顾家的顾夫人。”
寒酥愣住了,接水杯的手顿在空气中:“你说什么?”
江枭倾身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北城顾家虽然比不上寒家,但也算北城的龙头家族之一。”
“她顾夫人更是站在顶天高台上的存在,你是她女儿,却不是顾家的孩子,这就是寒家早就查到却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将你还给沈念的原因。”
寒酥心里咯噔一声,眸光晃动的看着江枭,不可置信的问:“那我的父亲是谁?”
“寒家没有查到,我们也没有查到,也许……连沈念都不知道是谁。”江枭知道寒酥这口水,是一时半会喝不了了,索性放在唇边帮她吹凉。
“毕竟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时有过一些不好的经历,即便那些事情都被顾家处理完了,但到底还是有几个知情人的。”
寒酥三观裂开了:“顾家忍得了?”
“这就是你母亲的厉害之处,一个靠着傍金主站在娱乐圈顶端的戏子,最后竟然能嫁进极看重脸面的顾家,也不知道沈念家祖坟冒了什么样的滚滚青烟,才能遇到顾家那个恋爱脑。”江枭道。
寒酥头脑燃起风暴,心里也乱糟糟的。
她抢过江枭手上的水杯往嘴里灌了两口水,秀眉拧起来:“想过复杂,没想过这么复杂。”
怪不得寒娇娇说,她亲生母亲如果知道她活着,第一个念头肯定是在寒酥暴露之前先把她噶了。
沈念这样身份地位的女子,能嫁进顾家肯定遭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经历。
她现在好不容易稳住地位,怎么会允许寒酥这个人生污点出现。
沈念不允许,顾家也不允许。
“寒娇娇去北城,就是为了告诉沈念我还活着,对吧。”寒酥问。
“嗯哼。”江枭挑眉,很自然的将寒酥手上的水杯放回桌子上。
寒酥平躺回床上,长长叹了口气:“造孽啊,我上辈子是屠了谁家满门么,这么玩我。”
“你似乎并不紧张?”江枭似笑非笑的盯着寒酥。
寒酥侧过脸,弯着眼睛冲江枭笑道:“有江大少爷帮我,这件事应该不难处理吧?”
如果江枭觉得这件事真那么棘手的话,怎么可能会选择跟她结婚。
更何况这件事,寒娇娇肯定是笃定他们没有查到,才这么嚣张的威胁。
如果寒酥在沈念找上门来之前不知道这件事,那她确实想活下来多少得费点劲。
可惜,现在他们知道了。
“当然。”江枭探身,手指轻轻抚过寒酥娇嫩的薄唇:“但我需要寒大小姐r偿。”
寒酥笑意顿然消失全无,别过脸视死如归的望着天花板。
“把我交给沈念,让她弄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