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司徒一家人走后。
龙眠谷又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今天距比试的日期还有一个多月。
我百无聊赖地在谷底散步。
看着剑兽遗留下的巨剑,我觉得实在有些可惜。
因为我根本提不动它!
“唉,这么好的剑,可惜了……”
突然,一阵清爽的山风掠过。
可风中竟夹杂着一股……酒味?!
“嗝!这…这…这剑还好?你莫不是个睁眼瞎吧?”
声音毫无征兆地传来,惊得我一身冷汗!
我猛地转身。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胡须开叉,手提着酒葫芦的糟老头子,摇摇晃晃地在我身后喷着酒气。
这老头着实邋遢,看着跟叫花子一样。
但他腰间悬着的断剑,还有悄无声息的身法,引起了我的警觉。
“你是谁?”
“九阙宗,太上长老,苦悔……嗝!”
一个酒嗝,熏得我头晕眼花。
九阙宗?
我怎么没听说过魂界还有这种地方?
紧接着,这个名叫苦悔的酒鬼,左摇右晃地来到重剑旁边。
他用脚尖一抬,千斤重的巨剑竟被他轻易踢起!
随后单手将重剑横于胸前,目光也瞬间凌厉了起来,嗟叹道:
“嗝……剑意狂傲、锋芒外露,顶多是精品……不不不,材质粗陋,应是凡品才对!”
说完,苦悔随手便将重剑
插在地上。
剑身一半都陷入了地下,这让我非常惊讶!
我早就明白,凡事不能以貌取人。
这个叫苦悔的糟老头,肯定是个高手!
“前辈……”
可我才刚开口,苦悔忽然就握住了我的手腕!
一阵刺痛感传来,可我却感觉不到他手掌心的温度!
凉的?
死人?!
苦悔神色疑惑,他慢慢松开我的手腕,迷蒙的双眼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
“咦?你是……九阴之体?”
“回前辈的话,我的确是九阴之体。”
在他面前,我不敢太装。
苦悔的实力深不可测,而且现在我才察觉到。
他身边竟然环绕着无数细不可查的剑气!
只要我稍有造次,他便能借助这些剑气,将我搅成肉泥!
与此同时,许久没有向我传音的七杀修罗,忽然对我传音道:
“此人…剑气不俗,本座断定,也就只有那位号称剑神之人,方可与之一战!”
苦悔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随后他拍了拍我的胸口,笑道:
“龙溪愚昧,他偌大的天界,竟无一人能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到底还是罗渊技高一筹啊!”
我闻言一惊!
他竟然敢直呼双尊的名讳?
苦悔到底是什么身份?
而且,我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长辈对晚辈
训诫的味道!
这时,苦悔朝着重剑叠指一弹,轻松笑道:
“你不必紧张,只不过从今往后,你切记得学会收敛气息。老朽虽久未涉世,但世道万万载,总逃不出争名逐利。”
我怎么可能不紧张?!
苦悔给我一种仿佛大海般深邃的感觉。
我甚至觉得,他这双迷蒙的醉眼,能轻易看穿任何事物的本质!
最关键的,是他很狂!
即便借着酒意来掩饰,但他举手投足间,身上处处都散发着狂傲的气息!
苦悔把目光瞥向不远处,笑道:
“幻阴剑……司徒小儿么?”
“呃……司徒前辈前些日子确实来过。”
“那套剑法不错,可惜用剑之人的根骨技法都太差。剑道,是讲求天分的!比如……”
苦悔话音刚落,摇摇晃晃地随手一指!
一股肉眼可见的气芒便从他指尖迸射而出!
下一秒,他抄起酒葫芦,仰头痛饮。
那股剑气竟也像喝醉了一般,扶摇直上,在山谷的岩壁上胡乱劈砍!
待石屑剥落,剑气也随之消散。
苦悔咂了咂嘴,指着岩壁对我说:
“瞧瞧,嗝……!”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岩壁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剑”字古篆!
苦悔指着“剑”字,得意地说:
“好字当配好酒,好酒当配好剑。”
说着,他又瞥了一眼插在地上的重剑,不屑道:
“此剑有些煞风景了,老朽破例让你开开眼。”
这时,重剑竟发出了阵阵哀鸣!
它仿佛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命运一般。
只见苦悔单掌成刀,挥臂横扫,重剑的剑鸣声戛然而止,瞬间段作两截!
斩断重剑后,苦悔举手虚握,并淡然道:
“月晕……”
“咻!!”
一声锐啸划破天际!
紧接着,只见一束淡紫色流光,自天际飞射而来。
眨眼功夫,苦悔猛地握拳!
一柄亮堂堂地宝剑,便被他握在了手里。
我彻底惊呆了,不仅惊艳于天外飞剑,更讶异于这把剑,居然是透明的!
苦悔手握长剑,眼神忽然柔和了不少,呢喃道:
“剑身婀娜、剑鸣幽幽;纤长清秀、色泽淡雅;”
“以阳刚之气凝二指之间,敲弹之声清脆悦耳;”
“余音缠魂,宛如伊人夜来轻诉,犹不舍再伤其身。”
好家伙,这些话,哪像是一个这么邋遢的人能说出口的?
我愣在一旁,目光也不禁被这把剑所吸引。
苦悔偏头看我一眼。
我见他饶有兴致的模样,知道他还没品完,于是拱手示意他继续。
苦悔淡然一笑,继续品道:
“剑身映月、寒光脉脉。摩挲摩挲,彻骨冻心。此极阴之气
足可寒尽炽热之心,挥洒间离人千里,终孤寒一生,难觅依傍。”
说实话,我是真的有些听不太懂。
而且总觉得怪怪的,于是便插嘴询问道:
“前辈,您这品的是剑……咋说的跟谈对象一样?啥叫依傍?剑鞘?”
苦悔也没怪我打断他的兴致。
他将剑端在掌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此剑剑意卓绝,本该属绝世神兵之列,但错就错在,它是一柄雌剑!”
“啥玩意儿?!雌剑?!剑还分雄雌?”
“世间万物,皆有阴阳。月晕极阴,锻刃磨锋,甚是刚烈!时间久了非折既崩,所以难伴其主一生!”
别人说这种话,我纯当是胡说八道。
可苦悔的字字句句,却都让我深信不疑。
他说剑分雌雄,肯定错不了!
此时,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真和我想的一样,那说不定这把月晕剑,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剑了!
“苦悔前辈,晚辈能冒昧问您一句么?您是干嘛来的?”
“娃娃……太聪明了不见得是好事。何况是在老朽面前摆弄聪明?”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苦悔随手将月晕间插在地上,指着我的胸口,悠然一笑:
“他不是告诉过你,老朽剑气不俗么?所以,老朽也得收一个不俗的人当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