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与我饮黄泉,携手归乡泪留舟……
这句话我怎么觉得在哪儿听过?
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孟伦还在和我说着后续的故事。
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这句话给困住了思维。
最后,当他说完故事后,接过了我手里的书,叹了口气:
“唉,孟伦不才,难抒此情,可惜了。”
“可惜?抒情?”
这时,孟伦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向我投来了兴奋的目光。
我连忙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领,往墙角缩了缩:
“我去!……你想干嘛?!有话好好说,你别过来!”
他现在的眼神……有点儿吓人!
这种事儿,我倒也听说过,但大部分都发生在古代,毕竟现在社会,都管这样的人叫“变态”!
可我身处幻境,哪儿还分什么古代和现代?
我是真后悔没把青鬼刀带来,否则这会儿肯定一刀劈过去了。
这时,孟伦指着手里的《一见如故》对我说:
“小友!凭你的音律造诣,兴许可以!”
“音…音…音律?”
孟伦快速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拉着我就跑到了隔壁的厢房里。
他打开一个木箱子,从里面拿了一支十分精美的笛子。
随后,他把《一见如故》摊开放在面前,然后找来了笔墨,在书上标注了“工尺谱”!
孟伦非常
专注,可我此时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或许才是我要找的那位“神人”!
古刹的工尺谱,肯定是“神人”留下来的。
看着孟伦在《一见如故》这本书上标注出来的工尺谱,瞬间就勾起了我的记忆。
我虽然不懂音律,可这些工尺谱的排列顺序,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在不断地修改和完善下,他最终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批注完了。
紧接着,孟伦咬着笔,把书递给我,让我唱出来试试。
可我的再三推诿,在孟伦眼里,却成了谦虚!
他觉得,我是担心他批注得不够好,便表示他自己可以先来一断让我听听看。
有了抑扬顿挫和五音八律的修饰,即使是清唱,我也忽然间觉得这个故事变得生动了不少。
就在他唱到:“驸马与我饮黄泉”的时候,我浑身如同触电一般。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脑子里马上就出现了一个旋律。
于是,我跟着就哼唱了出来:
“驸马与我饮黄泉,携手归乡泪留舟……”
孟伦显得十分开心,而且他还说我竟然只看了一遍就把谱给记下了!
说我是天赋异禀,伶伦下凡!
伶伦是谁我都不知道,更别提下凡了。
这时候我也总算想起来,自己是在哪儿听过
这首曲子。
进入古刹前,看门的老爷子睡觉的时候,半导体里播的,就是这首曲子!
这么巧的么?
可惊讶过后,又有一个疑惑浮现在我脑海里。
玉树上的符文,刻的明明就是《开元谱》。
我反复看过好几遍,名字也绝对不会错。
但我和孟伦手上捧着的,却是《一见如故》,是篇凄婉的爱情故事。
这也能和“开元”扯上关系?不能吧?!
就在我整理逻辑的时候,孟伦轻轻地拍了我一下,煞有其事地对着我颔首一拜:
“我孟某人少不经事,虚度春秋二十三载,殊不知人间竟有…竟有…”
“我叫陈酒……”
“陈小友…噢不!陈兄!陈兄之才,独旷世以秀群,在下欲与陈兄义结金兰,互为知己,同享人间……”
“停停停!先别激动,你要跟我拜把子是吧?”
孟伦疑惑地看着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显然,他根本就没听明白,什么叫“拜把子”。
跟他拜把子显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我和他……高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且,退一步说,我哪儿来的什么“旷世之才”?
他就算要拜,也得和那个半导体跪着磕头才对,我不配。
不过,互为知己这件事儿,我倒是没有拒绝。
反正只要不露马脚,跟他说话装模作样藏着点儿,应该没
什么太大关系。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能确信,他应该才是“神人”。
反正我现在暂时也没法离开幻境,倒不如套点儿有用的信息。
要想从他口中得到魂天界的线索,还有什么比“知己”这个身份更方便的?
我们俩回到前殿,坐在杉树苗旁边。
孟伦很开心,向我一个劲儿地倒苦水。
而我,则一点一点地将话题往魂天界那个方向引!
“小伦啊,瞧见哥这只眼睛没?瞎了!可我抱怨了么?没有!所以说,你得多往好处想。”
“陈兄洒脱,伦所不能及也,惭愧惭愧!”
“你也别惭愧,我这么和你说吧,这世上有那么一个地方,看不见、摸不着,想去,得先找到‘门’!”
孟伦半张着嘴,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没听懂是正常的,于是,我便慢慢地循序渐进,将幻想中魂天界的样子,描绘了出来。
他越听越入迷,也问了我一些问题。
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连编带搪塞,倒也勉强对付过去了。
然而,当孟伦问起,我是不是从魂天界来的时,我愣了好一会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本来心里打算随便编个答案,可后来想想,还不如和他说实话算了。
反正一旦我离开幻境,基本上就不可能和他再见面了。
于是,我便对他
说:
“我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从魂天界来的,我来这儿,就是寻找线索的。”
“陈兄,你是说能从这儿去往你说的魂天界么?!”
“应…应该能。”
得,这下把我自己都给绕进去了。
古刹存不存在进入魂天界的方法我不清楚。
不过,根据我的猜测,现在或许没有,但在孟伦活着的时候,应该是有的。
可紧接着,我就苦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我忽然想起来,跟他聊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回到现实,估计也过去好几天了。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乱成一团。
但我无意间瞟了孟伦一眼,发现他神情严肃,好像正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
孟伦就捡了颗石子,在地上一边写字,一边对我郑重其事地说:
“陈兄此论,伦闻所未闻,若不是亲眼见识过陈兄之才,伦断不会相信此言。”
这时,地上的字写完了,但我看着更像是两个“符文”。
可奇怪的是,我居然看不懂这两个“符文”是什么字!
紧接着,孟伦拉着我站了起来,又对着我深深一拜:
“伦愿助陈兄一臂之力,以你我协谱之曲为凭,天地为证,曲不绝则义不敢忘矣!”
“等等!别拽词,你先告诉我,你写的是啥?!”
只见孟伦双指相叠,从右到左点了点说:
“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