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殿,正好碰到了白先生。
我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想法,白先生当即同意,并表示值得尝试。
许多古建筑的形式,在结构布局上也有讲究。
说白了,和风水很像,取形取意,例如半月阁就是取“月亮”的形来建造的。
我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与其身处其中仍找不到线索,不如置身事外俯瞰全局,没准儿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对于我这个农村长大的娃娃来说,从小就会上房揭瓦。
来到杉树下,不爬不知道,刚够到树枝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异样。
这根本就不是树!
确切地说,下半部分,虽然仍保留着树木的特征,但越往上爬,玉化的感觉就越明显。
我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周围,其他枯萎的杉树,都和这一颗不一样。
这是一颗玉化树,而且有些落脚点,明显就是人为雕镂打磨出来的!
风水先生的教诲果然没错,肃然还没看清古刹的整体建筑结构,但在爬树的过程中,我就有了新的发现。
这颗杉树,从根向上两米左右,还可以被称之为“树木”。
两米以上的部分,基本上都是树化玉。
可当我碰到树枝和所谓的“嫩芽”时,
我惊讶地发现,这些全都是“玉石”!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清楚,但绝对可谓匠心独具。
如果不上手的话,几乎没法分辨真假。
有这样一颗“玉树”在前,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绝对没错。
古刹里藏着的秘密,绝对要从这儿才能看见!
我找好一个落脚点,单手勾住树干,登高俯瞰古刹院落。
由于损毁的比较严重,所以第一眼暂时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过细看之后,我发现古刹并没有整体轮廓。
建筑的排列正好能连成一条线,但彼此之间的间隔,很难看出有什么规律。
一地的枯叶,把黑黢黢的建筑衬托的,就像是一个个孔洞。
我数了数,算上前殿和后殿,古刹里一共有十座建筑。
后院因为山石坍塌,导致还有五间房子被隔断在了另一边。
这些建筑连成一条线,一定有它的原因,我将建筑的位置暗自记下,便回到了地面。
爬下来之后,我立刻找了枚石子,跑到前殿的残骸前,画出了房子的分布。
高小姐显然没看明白我在画什么,不过白先生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一会儿,他也捡起了一枚石子,围着我画的点又画出了
一些辅助线。
等到白先生画完之后,我和高小姐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古刹的轮廓竟然会是一把“笛子”?!
至此,我心里多少明白为什么古刹里会有工尺谱了。
可这终究只是形似,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笛子,问题在于要怎么才能吹响它?
想到这儿,白先生扔下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长吁一口气问我:
“在相法中,讲究‘百尺为形、千尺为势’这座古刹,形似笛,势在哪儿?”
“呃……山?”
我要能答得上来才有鬼了!
要是我能有风水先生的眼界和风水学识,没准能看出些端倪。
可不管我怎么向他传音,他就是不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白先生在风水上的造诣,虽然不及风水先生精妙,但也有独到之处。
我的答案显然没什么可参考性,他觉得,山同样也是‘形’的一部分。
他分析之后,边说边让我用石子在笛子周围补画线条。
山路为穗、庙宇为台、山石为架,古刹为笛!
别说,虽然我画的一般,但这会儿看上去,这座山,还真像一个放笛子的笛架!
这样一来,‘形’总算是被我们描出来了,可‘势’又是什么
?
白先生认为,这里的隐秘,不能以常理揣度。
就算“千尺为势”,但也和山水无关。
他坦白告诉我,这座古刹里藏着的秘密,连高雨楼都只看破一半。
这时候,我心里突然闪过了那张照片里的“神人遗骨”。
我实在想不通,笛子、古刹、神人遗骨,这三者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高小姐让我回忆回忆,在高雨楼的日记里,有没有类似的提示?
但说实话,他那本日记,在我看来,八成都是自恋情节。
不是歌颂自己多么多么聪明,就是抱怨老天爷对他如何如何不公。
日记里对魂天界的概述和线索,几乎都是零碎的。
毕竟,日记只能记叙他寻找线索的过程。
而我迫切想要知道的,是他得到那些线索的来源。
就好比这座古刹一样,如果白先生不带我来,就算日记里有相关线索,我也没法儿查到。
所以,我们目前和高雨楼对这里的认知,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如果思路正确,那我应该会在某个时刻,回想起日记上的内容才对。
白先生同意我的观点,但他现在也不能确定,我们思考的方向是否正确?
他告诉我,如果要看“势”,恐
怕得从更大的视角下功夫!
山水之外更大的视角……无非就是天地乾坤了。
从“形与势”的角度出发,我开始思考自己过去有没有类似的经历。
但想来想去,我只想到了一气乾坤,也就是缝天!
我不禁扪心自问,当时,我手里缝的是图、缝的是天么?
图和天,针和线,均有其形,但要用针线缝天,无论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
所以,我缝的……是势,乾坤之势!
刹那间,灵光乍现!
既然能缝天,那换个角度,是不是也可以由天地之势,来吹响这支“笛子”?!
“白先生,我想到一种可能性,您觉得,风能不能吹响这支笛子?”
听完我的话,他猛地睁大了眼睛,转身跑入前殿里,面色焦急地寻找着什么东西。
大约五分钟之后,他神色舒缓,看着一个漆黑的木鱼怔怔出神。
随后,他冲我们招了招手,我和高小姐并肩走到他身边,看着面前的木鱼。
这时,白先生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木鱼,声音有些沉闷。
我虽然听不出什么端倪,但高小姐却掩口讶异道:
“宫音?!”
我半张着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俩。
宫音?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