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走回棺材铺,并且心里开始怀疑,自己看见的所有东西,到底是真还是假……
是因为我的阴眼?
还是因为我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
为什么我总是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口,自嘲一笑。
哪有什么镇阴玉……
可当我抬起手一看,右手手腕上,确实多了一道疤痕。
这时候我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大美和石头本来想扶我一把,但被我拒绝了。
我径直走向白先生,我相信只有他能够解释这一切。
“白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师傅呢?高小姐呢?”
他淡然一笑,和我印象中一样,满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过他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示意大美和石头先把门关上。
我不知道他们三个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但他们俩似乎都很听白先生的话。
等到大美和石头分别坐在我身边的时候,白先生才慢悠悠地说:
"这才是你的赌局,而且跟你对赌的,从来就不是五大家族!"
“你的意思指……五鬼煞?”
白先生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脚下,但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武卫城?可这个答案显然太
离谱。
可地下除了赌坊还有什么,城里茫茫多的地下室?
我双手抱着头,内心不断地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疯了?
大美和石头看我这样,两人的表情都不好看,但他们俩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这足以证明,他们其实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白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叹一声:
“一载阴阳事,生路自然明,这话你一定听过吧?”
“听过……”
“这一年,或许会是你这辈子最难渡过的一年。”
我苦笑一声,这听上去完全就是句废话。
特别是在经历了这些日子真真假假的事情之后,我现在就想弄明白一件事儿:
“白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大美忽然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一个黑布包袱。
呵……这不就是奶奶留给我的包袱么?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大美回了一趟乌牛庄,并且帮我把包袱拿来了。
我并没有把包袱接到手里,而她也只是安静地站在我身边,什么话都没说。
“看来这件事儿对你的打击有些大……这样吧,你先打开包袱,然后我们再慢慢聊。”
白先生的话,我将信将疑,不过出于对真相的渴望,最后我还是把
包袱给大开了。
一盒针线、一双手套、一本手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随后,白先生让我翻开《缝字诀》,然后把每页的最后一个字连在一起念出来。
我照做了,刚开始只觉得不知所云,‘萌头登抄喝水卧雪……’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当我念到‘嫁梦支离寄杖……’的时候,‘嫁梦’和‘支离’这两个词总算引起了我的主意。
嫁梦、支离、寄杖?
于是我立刻往前翻看,重新念了前面的内容:
“萌头、登抄、喝水、卧雪……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们阴行的独门秘传——‘七十二地煞术’!”
不过最后白先生还是颇有些遗憾的补充了一点,这些只是地煞术的名字而已。
具体的传承内容,全都在那本丢失的人皮日记里!
随后白先生往后翻了翻,然后让我跟着念出了一个词——壶天!
“逍遥仙、壶中天,穿行阴阳轮回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告诉你,你是中了‘壶天术’,多亏阴眼,否则你永远都醒不过来!”
师父可没告诉过我任何关于‘壶天术’的知识。
据白先生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壶天术’和‘支离术’,二
者都属于差不多级别的地煞术。
但‘壶天术’是已经确定了,根本就不存在的一种地煞术。
“古时候的人,想象力丰富,所以有近三分之一的地煞术是被认为根本就不存在的!”
“那我……”
这时,白先生突然变了脸色,他表情十分严肃,而且语气也端正了许多。
“但你,却证明了‘壶天术’是真实存在的!”
壶中天,其实和梦境差不多,但它的级别却不是梦境能比的。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个疑问,阴行和地煞术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白先生告诉我,地煞术是一种手段,无论背尸还是送阴,它能够帮助我们更高效的达成目的。
就拿壶天术来说,根据记载,这是一种能够通过幻境来展现事情结果的神秘术法。
也就是说,武卫城的血夜虽然是虚假的,但如果不把五鬼煞驱除,那早晚有一天,幻境里的一切都会变成现实!
“那这岂不是未卜先知?!”
“可以这么理解。”
随后,我和他们详细说了在幻境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最后根据大美和石头提供的时间线,我才终于弄清楚,原来我已经昏迷了半个多月!
这么一算,我还真就到了该‘交租
’的日子。
难不成‘壶天术’是租阴婆的收租手段?
“白先生,你听没听说过,在武卫城里有一个租阴婆?”
不等白先生开口,大美先开口把话给接了过去:
“你是说租给咱们这间棺材铺的老婆婆?”
我差点儿就忘了,大美也见过这个租阴婆。
但出乎意料的是,白先生的表情忽然变作了惊讶,他“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随后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幻想过他许多表情,但其中绝不包含‘惊慌失措’!
看来白先生不仅认识这个租阴婆,没准儿还知道的比我们更多!
随后他向我和大美询问了一遍她的相貌和一些细节。
等我们俩说完,白先生眼睛微微眯起,恨声骂了一句:
“有人犯了大错……阴楼里有人犯了大错!”
“白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忽然间变得有些阴鸷,斜眼看我的时候,就像刀子似的,冷漠且凶狠!
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而白先生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收拾了一下情绪,和我说了一声抱歉之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相片放在桌上。
然后他指着其中的一个人说:
“你们俩看看,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