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能想到这个‘乌昊’是谁。
麻婆婆慢慢走到我们身边,叹了口气说:
“昊之一字,意在如日中天,钟老板扮了一辈子钟馗,虽说死于非命,但好歹也风光过,多亏老天有眼,让他大仇得报!”
果然,这就是故事里那位钟老板的墓。
但我忽然想到,如果麻婆婆讲的故事都是真的,那么日记又是谁写的?!
中不可能是钟老板自己写的吧?
麻婆婆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虑,她把我拉到一旁,低声对我说:
“娃娃,你心思太重,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想的明白的。”
“可麻婆婆,这难道就不可能是杜撰的么?”
“等你亲眼见到那本日记的时候,你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之后,麻婆婆和我们细细解释了一番,乌牛庄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如果按照过去的地界划分,乌牛庄地处洼地,老一辈人管这儿叫‘响马沟’。
可后来因为‘响马’两个字太晦气,所以才改名叫乌牛庄。
在响马沟之前,这儿就是故事里说的盘蛇沟子!
乌家、牛家往根儿上刨,其实都是响马的后代,所以祖宗并没有给后代积什么德。
反而还留下了不少祸根。
没人知道是谁埋葬的钟老板,或许是写日记的那个人也说不定。
麻婆婆说,这叫‘孤坟守关’,在风水上,本该是
大凶之局!
可正因为有钟老板的这座孤坟,才能让远处那座小城不受邪祟侵扰。
所以无论是吉是凶,关键在于看待事情的角度。
传说当年城中暴毙的所有尸骸,全都被人扔回了乌牛庄!
此时我们的脚下,说不定正踩着一副枯骨。
种种因果,这才导致了乌牛庄间接变成了一个阴庄子。
“嗯?麻婆婆,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你有没有问过这女娃,什么叫阴庄子?”
奇怪了,这还用问?
我看大美也是一脸疑惑,实在没相同麻婆婆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美,你不知道什么是阴庄子?”
“你说我知不知道?!”
不对,麻婆婆既然会这么说,那一定是有根据的。
我确实没有问过大美这件事儿,没准她对阴庄子的认知,跟我的完全不同。
“那你跟我说说,啥是阴庄子?”
“你不是跟我吹牛说你知道么……听好了,阴庄子,就是整个村儿都是走夜路的。"
“嗯嗯,然后呢?你们的活是去那座小城里接么?”
“谁告诉你的,就是自己村子出了事儿,大家互相……”
听到这儿,我伸手打断了她的话。
免得她再继续丢人,万一最后她脸上挂不住,结果还不是又揍我一顿。
“麻婆婆,我懂了,这事儿赖我……”
“呵呵,娃娃你明白了就好,所以,你
觉得这里还正常么?”
我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怎么可能正常?
特别在有了这个认知之后,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哪个村子动不动就死人的?
我又问大美,村儿里的人总得讨个活路吧?
可她告诉我的是,反正从她出生到现在,村里的大家伙就是有钱。
她也从没想过这些钱是从哪来的!
我听完之后想了想,自嘲一笑,还能从哪来的?
祖上都是土匪响马,谁家还没个家底?
“大美,你们难道从来都不进城的么?”
“进啊,怎么不进,我还跟我娘去赶过大集呢!”
“赶集?你们村儿?没开玩笑吧,那地都荒多少年了,卖杂草?”
“你才卖草,卖纸扎!”
我差点被她吓得背过气去,大白天卖纸扎?!
旁边站着的元宝儿和金钩儿连连摇头不语,麻婆婆也叹了口气。
先不说这事儿本身就犯忌讳,我好奇的是,有人买么?
“大美,有人买么?”
“不知道,我娘不卖那个,我娘卖鸡蛋。”
还好还好,大美他娘高低是麻婆婆的徒弟,我想她绝不能干出这种蠢事儿。
如此一来我才真正弄明白,王老五为什么要离开乌牛庄!
随后,麻婆婆告诉我们,王老五回到这儿的时候,手里肯定有那本日记。
也就是说,他肯定也知道关于钟老板和烙铁头的故事。
可再往后,
这本日记现在在哪,是否被王老五藏起来了,那谁也不清楚。
但麻婆婆可以肯定,日记后面的那些内容,兴许藏着一些更为重要的线索!
“您说的线索是什么?”
“还记得我问过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地煞’么?”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麻婆婆从怀里拿出一块竹片,上面写着两个字‘通幽’!
三哥说过,阴楼七十二地煞,其实代表的是七十二门阴行手艺。
不过我并不清楚具体的名字都叫什么。
“娃娃,钟老板一个故事里,就出现了两种‘地煞术’,即‘通幽’与‘驱神’!”
随后他又和我详细地说了说这些地煞术的来历。
听完我才明白,原来那本日记里记载的故事,要是全部看完,就能学会全部的地煞术!
元宝儿和金钩儿方才借助的就是‘通幽’。
同时,这门地煞术也是绣阴师的传承,如今阴行里除了麻婆婆之外,应该没人懂了。
但我还是不太明白,王老五偷这本日记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偷学手艺,真没有必要把命都给搭进去。
“他王归伍不知天高地厚,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那本日记被阴楼藏起来是有原因的,你当不需要代价的么?!”
麻婆婆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明显冰冷了几分。
不难想象,她们肯定都是阴楼的一份子。
我这才
反应过来,自己或许不该完全相信她!
这时候,大美忽然对我说:
“陈酒,你说咱们为什么老会碰见你说的阴兵?是不是你命不好?”
“我命是衰,不过咱们俩差不多。”
可我没想到,大美这句冷不丁的调侃,却引来了麻婆婆的注意。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阴冷,紧接着低声唱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词儿。
突然!
我体内仿佛有团毒火在烧一样,又痛又痒!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我疼的跪在地上,大美立马冲她吼了一声:
“你这老婆子!干嘛害人?!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可大美话音刚落,麻婆婆就停止了唱词,目光也松缓了下来。
她喘得很急,看来是费了好大的气力。
“呼…娃娃…你体内的阴…阴毒,我无能为力……都是命啊!”
原来她刚才是想要帮我驱毒,可凭良心讲,我真不觉得麻婆婆比风水先生厉害。
连他都没法解决的事儿,麻婆婆自然也解决不了。
所以我暂时只能背着这身阴毒苟且活着。
如果能够撑到一年之后,等我回到月德山,自然就知道结果了!
这时,元宝儿手腕上的铜铃忽然晃了晃。
我脚下忽然传来了一阵颤动!
紧接着,不知从哪传来了一声微弱、幽怨的花腔:
“螃蟹上了坎,姑娘还在河里喊;螃蟹进了屋,姑娘还在河里哭……”